他仍记得当初大师兄和二师兄还互相嘲笑,二师兄说大师兄去寻天下第一织娘,也不怕再被人家追着送玉簪,大师兄则道二师兄果然不愧是邪道魁首,这仿制字迹的手段也是一流。
他曾无数次细细端详着那一卷假圣旨,只想着应该如何将本应该是玉玺的地方补全,却不曾想到,有一天竟会见到真的。
冉苍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敲打他宫中动虎符的举动?是想将他这靶子立得更结实?还是发现了他篡位的意图?
亦或是……他现如今行动不便,终究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了那么一丝忏悔呢?
冉星辰不明白,看不透,于是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像每一个皇子一样谢过了圣旨,其中种种是重复了千百年的动作姿态,不加赘述。
这是一场似乎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的交接,一切都像是参照最标准的礼法,直到冉苍叫冉星辰可以出去了,冉星辰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看似镇定,实则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倒退着往外出,直到门口,突然听见冉苍叫了一声等等。
“辰儿。”
“父皇?”
冉星辰心中一紧,全身肌肉紧绷,暗道一声来了。
冉苍将冉星辰叫住,却没有说话,冉星辰于是也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辰儿,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顿了顿,冉苍道,“不是德皇后。”
冉星辰瞳孔一缩。
不是德皇后。
那就是……他的生母。
冉星辰低头,眸光微暗,“儿臣不敢忘。”
他的母亲,若是连他都忘了,还要谁记得。
若是冉苍俯身去看,便能看见在被长睫遮住的,在冉星辰眼底闪动的森森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