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妃嘴巴张了张,到底说不出什么,她索性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可在折晚和沈汀踏出门槛之时,还是忍不住喊了声。
“汀哥儿!”
沈汀身子僵了僵,慢慢的返过去身去,云王妃便艰难的道:“汀哥儿,你娘她,也不容易。”
沈汀淡淡的回她,“我知晓她的不易。”
折二姑娘却不高兴了!她见云王妃还要再说,突的拉起小沈先生的手就跑,将云王妃所有要说的话都堵了去。
云王妃的嘴角先是僵硬,再是又勾起来,“这个晚姐儿!”
采露就端茶给她,“王妃,你还是别管了,免得怨上你。”
云王妃叹气,“我就是瞧着,都是苦命的。”
采露抿了抿唇,劝道:“还是顺其自然吧。”
而另一边,折二姑娘拉着小沈先生一顿跑,气喘吁吁踏出门外,还没忘记试图让沈汀轻松些,“这样一来,我这几日便可以不用来编书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小沈先生却瞬间明白。他便也跟着一起笑,“那便多陪陪我,我今日害怕的紧。”
折二姑娘:“.......”
死样!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他算是吃准她了!
折二姑娘便伸出手,“你轻点咬。”
小沈先生嘴巴就咧的哟,足足有碗那么大!
他拉起姑娘的手放在嘴里用牙齿磨了磨,“明日我若害怕,还能再咬咬吗?”
折二姑娘觉得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便好声好气的道:“咬吧咬吧。”
等陶虞姝走了,她再好好的收拾他。她就是这般宽宏大量的姑娘!
这样一来,回去的时候自然是两人都舒坦,秋宴见了他们便跑,气喘吁吁的道:“回来了,回来了,笑着回来的。”
齐婉君的心放下一半,等见了沈汀,听他说出“见面定尘埃”的话来,心中一半高兴,一半忧愁,“可那毕竟是你的母亲,她说话,你们听着就是了。”
沈汀颔首,“我知晓的。”
他道:“她若是真心实意来恭喜我的,那我便是去拜见她的,她若是来给我添堵的,我便是去跟她理论的,您不用担心。”
他很是知道齐婉君的担心。
齐婉君和平妈妈放心了,对视一眼,让折二姑娘送他出门,“估计你父亲还不知道,我们也不敢私自去说,只好由你去告知了。”
沈汀点头,他回去,先是叫了刘伯出门,将这事说了,问:“他应是不知道吧?”
刘伯比他可欢喜多了,“你阿娘来了?我可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最后才道:“老爷整日不出门,必定是不知道的。”
沈汀便站在沈远道的门前静静站了会才敲门,“爹,你醒着的吗?”
沈远道的声音便传出来,“做什么啊?”
他打开门,里面铺了笔墨纸砚,应该是在作画,见了他来,拧着眉道:“怎么这时候就回来?”
一般都是在隔壁吃了饭才回的。
沈汀就慢吞吞开口,“我娘来了。”
沈远道随口一应,“来了就来了呗。”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的陶虞姝,他惊恐的探头看了看,“在哪里啊?你领进来了?哦,不会,她发过毒誓说不会踏进我的宅子。”
随着这么一句话,很多久远的记忆就浮现在了沈汀的脑海里,条件反射似的,并不受他控制。
他记事早,所以这些话他听了很多。从他记事的时候,陶虞姝就挥舞着手臂,摔掉沈汀桌子上的画,笔,墨,她不会哭,也不会如一般妇人似的咆哮,她就只砸,砸的她痛快了才停止。
而沈远道,就如现在一般,等她砸完了,就叫人进来收拾,然后继续作画。
——沈远道就像是一团棉花,怎么骂,怎么打,怎么砸,也无济于事,他依旧我行无素,将陶虞姝逼的要发疯。
沈汀还记得,她决定离开的最后一次砸东西,是带着哭声的,是不顾脸面的咆哮。
沈汀知道,她要走了。
他磕磕碰碰的过去,抱着她,问她,“阿娘走的时候,可以带我一起吗?”
她就停止了哭声,停止了咆哮,她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远方,最后道:“汀哥儿,你还是跟着你父亲好。”
她很明白,她是要再嫁的,她很明白,她是要有别的孩子的,她也很明白,沈远道这辈子也不会娶妻,沈汀将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他跟着沈远道,比跟着自己好。
她做出了,属于她的,正确的决定。
沈汀摇头,再想起从前,还是难免再生出一股怅然,他继续道:“她来了,我想见她一面,你要一起去吗?”
沈远道慢慢的摇头,“算了,我对不起她,没脸见她。”
他将门一把关上。
沈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