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伟志的处分在被牵连到的人中算是比较轻的,好歹保留了军籍,退役之后还能拿到一笔钱。
但这笔钱相较于营长退役能得到的好处来说,就真的太少了。
郑卫华对此不想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啊?”金伟志已经喝醉了,听不太清郑卫华在说什么,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天,喃喃说道:“我不想走,我还能干!”
金伟志从处分下达之后就一直借酒消愁,今天来找郑卫华之前也喝了不少,早就不清醒了。
他赖在郑家不走,反反复复说自己冤,说对不起兄弟,说再有一次机会就老老实实当营长。
郑卫华陪他坐了很久,直到刘琳找过来,才把金伟志送回去。
等他回来,家里已经熄灯了。
郑卫华在客厅又坐了坐,深深叹了口气。
他收拾了桌子,打开窗户,问问自己身上有酒味,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就是金伟志离开日子,原本是想一早出发,但金伟志醉得太厉害,一直到中午才醒,于是时间只能顺延。
这些天被带走的人太多了,金伟志的离开在家属院激不起一点浪花,最多友人感慨两句他倒霉,刚找了个靠山靠山就倒了。
金家五口人,金伟志扛着两个包裹,刘琳和金胜男各自拎了一个。
一家人在家属院门口停了许久,刘琳回头望了一眼,又呜呜地哭起来。
“行了,别哭了。”金伟志心烦意乱地打断她。
刘琳抹了把眼泪,这大半月的提心吊胆让她心中积攒了许多怨气,对上面的,对金伟志的,还有对家属院里其他人的。
“世上人都势力,当初你发达的时候一个个舔上来,现在一看有事全躲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金伟志黑着脸:“走吧,别看了。”
刘琳又看了一眼,扭头向外走去,腿上像是绑了沙袋似的迈不动步,可最终还是走了。
九月中旬那件事的余波一直持续了很久,在金伟志离开半个月后,上级下达命令,原炮兵团团长升任三十五师师长,团长的位置由郑卫华接任。
郑卫华对这次升职的反应有些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连伪装出来的兴奋都没有。
才升任团长,郑卫华有许多的工作要熟悉,才升职的半个月几乎天天都忙到半夜才回来。
天气渐渐冷了,陈芸又收到了老家寄来的包裹,随包裹一同寄来的还有陈卫军写的一封信。
信上说,现在地里没什么活,肖月珍想女儿,准备来这边住一段时间。
陈芸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来催孕的。
肖月珍一直盼着陈芸能生个孩子,以后老了也有倚靠。
这种期盼从陈芸随军之后到达顶峰,之后的每封来信都会问她有没有好消息。
陈芸不能和她说实话,就一直拖着。
拖了大半年,肖月珍急了,决定亲自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怎么办?”等郑卫华回家,陈芸把信拿给他看:“我妈要来了。”
“什么时候?我派人去接她。”
“唉你怎么不懂呢?”陈芸气道:“她这是来找茬的!”
“嗯?”
陈芸白了他一眼:“催我生孩子呢,我不管,她要问我就全推到你身上。”
郑卫华点头,搂在她腰上的手从下摆探进去,灼热的吻落在她的嘴角,用气音说:“行。”
第二天,陈芸给陈卫军发了封电报,让来的时候通知她。
肖月珍在家里准备了一番,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于三天后踏上旅程。
这还是肖月珍第一次出远门,家里老头子和儿子都很不放心,相比之下反而是肖月珍比较淡定一点。
但也只是比较而已,带着这么多东西,她一路几乎没合眼,一直熬到下车。
下车之后没一会,就听有人问她:“请问您是肖月珍同志吗?”
“啊。”肖月珍看他穿着军装,先天就放下戒心:“对,我是?”
小张说:“我叫张学武,团长让我过来接您。”
他说完,肖月珍想了想,摆手说:“不对不对。”
小张傻眼:“啊?”
“我不认识什么团长,你肯定找错人了。”
“就是团长啊。”小张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您女婿是叫郑卫华对吧。”
肖月珍点头:“是叫这个名。”
“那就对了。”小张笑出一口大白牙:“我们团长就叫这个名,他才升的职。”
“呦,升职了啊。”肖月珍惊叹一声:“咋这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