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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1 / 2)

夏云姒摇头:“旨是皇上下的,何轮得到我去多嘴传话?”说着意识到她语中别有意味,抬头瞧了她一眼,“怎么了?”

莺时颔首:“奴婢只是觉得……这事您直接回了皇上,不去同顺妃娘娘说,是不是有些不妥。”

夏云姒眸光微凝:“妥与不妥,就要看怎么说了。”

说着缓缓吁了口气,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裴氏死得蹊跷。”

宫里的嬷嬷厉害归厉害,可审问时不能让人平白自尽,本就是基本的。裴氏却就这样死了,说是趁人不备撞了墙,想想若动作快似乎也真的难防,可还是匪夷所思了些。

“所以镶银芽这档子事……宫中的一干高位嫔妃,乃至太后、太妃,我一个都信不过。”她淡声言道。

她越想越觉得,裴氏或许真是冤死的。

不仅有可能不是“畏罪自尽”,是否真是“自尽”都是件再也没机会说清的事。

那这事便复杂得很了。

这人未能成事,现在指不准就还想下手。

那今日之事若传到她耳朵里——太后也好、太妃们也罢,亦或顺妃庄妃,想借机出手责罚叶氏都太过容易,责罚间“一不小心”让她的孩子没了更不难,加之叶氏又有过在先,孩子就算没了都未必会背负多少罪责。

可不论此人是谁,夏云姒都不想帮她成这样的事。

她不想手上沾染孩子的血,更不能让姐姐这个做嫡母的,在天之灵看到有庶子因她的妹妹而死。

所以她只能把话直接回给皇帝,皇帝直接圣裁了,别人才不好再行插手,事情只能至此终了。

不过,若裴氏当真只是个替罪羊,她更想知道镶银芽的事究竟是谁所为。

如是太后或太妃们,那倒和她没关系。叶氏性子浅薄,她们作为长辈们看不惯她,以致觉得她没有孩子更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若并非太后太妃们,而是后宫的哪一位高位嫔妃所为,那可就与她很有关系了。

第77章 身孕

佳仪宫中的嫔妃迁出来,整个后宫都消停了许多。

赵月瑶在夏云姒宫里自是事事顺心, 夏云姒与含玉都挺喜欢她, 三人闲来无事就坐在一起喝喝茶说说话, 若恰好碰上皇帝来见夏云姒, 她们也会识趣地都避出去。

庄妃那边,尹淑女情形也尚可。她本是话不多的性子,又刚在叶美人那里受了掌掴之辱, 庄妃花了几日开导她,她倒也释然了, 也肯与庄妃多加走动。

至于郑经娥在顺妃处如何, 夏云姒与顺妃不够熟络,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顺妃向来知道如何将事情做得体面,总归也不会让郑经娥受委屈,哪怕有些磕磕绊绊,总也比留在佳仪宫中强。

·

大家便算都松了口气,得以轻轻松松地过这个年关。

宁沅常去庄妃那里走动,再带上淑静一起跑去和昭容那里看一双弟弟妹妹,五个孩子玩得都好。偶然碰上嫔妃们一同小坐, 六个孩子也会都碰在一起。

于是夏云姒便发现, 宁汜应是被燕修容特意指点过,不再与宁沅那样针尖对麦芒了,不论心里愿不愿意认这个大哥, 面子上总归还过得去。

只是“过得去”之余, 他看起来也更沉闷了些。

正月初五的一场小聚之后, 宁沅与夏云姒一并回到永信宫,夏云姒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小大人儿般的叹息:“唉——”

“怎么了?”她边递热茶给他暖身边问,宁沅抬头看看莺时:“莺时姑姑先出去可好?”

莺时会意,含笑一福,便领着宫人们都向外退去。宁沅耐心地等着,直等到她们都退出殿外、殿门阖上、人影透过门上薄纸也瞧不见了,才小心翼翼地压着声音问夏云姒:“姨母,您说……”他小小的眉头紧紧锁着,“您说我与二弟若一直这样下去,待得我们长大之后,可如何是好?”

夏云姒心弦微颤。

这话说得委婉,可她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他实则是想问,若他与宁汜一直这样下去,待得来日他承继大统,可如何是好?

她有一瞬的诧异,但转而也意识到,宁沅今年十岁了。

十岁的嫡长子,又年幼丧母,见多了世事变迁,自然心智不同于寻常小孩。况且这种事他就算目下不懂,最多过个三四年也总归还是会懂的。

所以她没必要糊弄他。

夏云姒想了想,便语重心长道:“姨母也不知道。”

宁沅有些不安地望着她。

“姨母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去选,也不能帮你去选,但凡事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若能时时清楚自己想要的,到时自然也会明白该如何取舍。我只能告诉你,许多时候鱼翅熊掌不能得兼,如非要求个万全,恐怕反让自己备受折磨。”

这件事至少从目下看来,她觉得宁沅怎样选都好。

眼下正值盛世,皇帝又重权紧握,交至宁沅手中时应也不会差太多,宁汜在他眼皮底下翻不出多大风浪。他想容让宁汜几分、保住兄弟情分,是可以的;而若宁汜做得太过,宁沅觉得忍无可忍,只得断了这手足兄弟确保皇权安稳,亦不是过错。

这些都只看宁沅怎么选,唯有盲目地追求两全才易让自己痛苦。人,许多时候放纵一些、只追求本心想要的,会好过许多。

夏云姒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处境。

她知道,宫中对皇帝动有真情的不在少数,哪怕是早已失宠的嫔妃,许多都还存着几分舍不去的情愫,心下难免凄怆。

于是她便格外庆幸自己从一开始追求的就只有那一件事。否则,若是一边想为姐姐报仇、一边又对皇帝存着几许得个良人相伴终身的心愿,她现下怕就是阖宫之中过得最痛苦的一个了。

“唉!”宁沅忽而又重重叹息,将她的神思扯回。

夏云姒定睛看去,方才正襟危坐在榻桌另一侧的宁沅目下已平躺下去,愁眉苦脸的,倒又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了。

宁沅撇撇嘴,转过头,认认真真地问他:“姨母给我生几个弟弟可好?”

夏云姒失笑:“为什么?”

“姨母生的弟弟,自是比旁的弟弟与我更亲呀!”宁沅边说边又爬起来,一脸诚恳地跟她谋划起来,“到时出了事他们肯定帮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二弟去。我们拧成一股绳,什么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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