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鹰懒洋洋地倚着靠垫,笑着看他忙碌,等他都收拾好了,才让杜漓将那些东西都收进空间。
黑觋笑着拉他起来,轻声说:“回卧房去睡吧,这里不舒服。”
“嗯。”高仙鹰借着他的力道,轻巧地站起来,跟着他回了寝室。
两人抵足而眠,却并没有做一些太过深入的不可言说之事。黑觋的灵魂尚在,他们完成任务离去时,会把他的身体还给他,因此从伦理道德上讲,不能用他的身体做亲密之事。虽然按照规程,他们在归还身体给原主时会消除“借用时期”的记忆,但是,本人虽不知,却天知地知,因果法则也随时都存在,所以他们会自觉克制,不会乱来。
一夜好睡,他们起身时都神清气爽。
现在仍是年节期间,衙门封印,不上朝,不办公,吴王府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响起的爆竹声在空气中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虽然仍有冰雪风霜,人们却已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高仙鹰穿上平时晨练时的武袍,拿着长枪就去了小校场。他先打了一趟拳,活动开身体,接着高仙芝就到了。
高仙鹰叫了声“阿耶”,随即到旁边拿起自己的枪。高仙芝笑着看他,关心地问:“那位神人好相处吗?”
高仙鹰精神抖擞地走到他面前,愉快地说:“挺好的。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我跟他讲了讲。他的身份不同,不宜涉世太深,所以要知道我们这里的习惯风俗以及礼仪禁忌,以免引起无谓的冲突。”
“嗯,那就好。”高仙芝点点头,放下心来。
父子两人先各自练枪,然后对战了半个时辰,从长枪到短刃到空手,都打过一遍,再互相指出对方的某些缺失,这才结束例行的晨练。
高仙芝的身体经由高仙鹰的暗中调养,以前留下的暗伤全部都好了,精气神都恢复到了年轻时的巅峰状态,最近感觉好得不得了。这天与儿子对战后,心情极好,他就不再有忌讳、避嫌、自卑等心理,欣然接受儿子的建议,回去沐浴更衣后,便到流烟阁,与神人一起用早膳。
要是泛泛地论起来,不细究的话,黑觋还算是高仙芝夫人的娘家亲戚,是高仙鹰母族的族兄,说起来不是外人。高仙芝虽然一向谨慎做人,却是武将,因久在军中,又是西域,所以仗义豪爽,与黑觋说了几句话,见他平易近人,并无骄矜,心态便很快变得自然轻快,说笑起来也不再小心措辞。
黑觋对高仙芝的外貌和性格都非常欣赏,虽然要维持自己的人设,但对他的态度也比较亲近,特意向他询问有关西域的情形,还提起高丽人起名的风俗似与大唐不同,神色间都是好奇。
高仙芝对这些话题都知之甚多,并津津乐道,特别是高丽人起名的规矩。以前朝臣们提到他们父子的名字都有些轻视,认为他们给子孙起名居然不避父祖名讳,简直是大不孝,可高丽人在起名时特意让儿子的名字中带着父亲名字中的一个字,是表示不忘父祖之名,延续家族血脉,这才是应有的孝道。不过是风俗与认知有异罢了,大唐人却因此看不起他,他虽然不敢有恨,却是很不开心的。如今听了他的解释,这位横空出世的神人很认真地点头,诚恳地表示认同,让他顿时释然,心里郁积多年的压抑与难受都一扫而空,感觉特别高兴。如果不是清晨,他都忍不住要痛饮几碗美酒了。
用完早膳,送礼的人便纷至沓来,高仙芝不欲掺和,便告辞离去。高仙鹰留下来,帮着黑觋整理各府送来的礼物,又准备好回送的礼,写好礼单,派人分别送出,忙得不可开交。
吴王府善解人意,派了专管走礼的大管事过来协助,这才有条不紊地把每件事情都办得周周到到。
午时,吴王府设宴,广邀宾朋,为黑觋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