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忧自然不清楚,这位张宝藏,身为当世名医,平日里多受人追捧。
况且他又曾是鸿胪寺卿,正三品的官员致仕,自然不将李忘忧这正四品的开国县伯放在眼中。
张宝藏如今年届七十,素有名医、神医之名,倒是让这老头养出了一副持才傲物的坏脾气。
李忘忧对于张宝藏的话,也是微微一怔:“宝藏先生,我敬你是老者,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耿鸿分明是当日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与圣人的面,胡言乱语说太子已然薨逝,这才惹恼了圣人,被杖毙的。此事与我与孙老神仙有何干系?”
张宝藏却脾气更大,一拍几案怒道:“胡说!不是你与孙道长二人,故意隐瞒太子病情,误导我那弟子,他如何会惹恼了圣人?”
老头的话,倒是把李忘忧给气笑了。
这还真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啊!
那耿鸿医术不精,又冥顽不化,不肯配合他做手术救治李承乾也就罢了。如今张宝藏居然还以此为借口,来诘难他与孙思邈,实在是无耻之尤!
且不说当初封锁李承乾病情一事,是李二亲自下的旨意。即便是他故意不让耿鸿知道,那又如何?
他又有什么义务,要去与耿鸿这尚药局的奉御,说明李承乾的病情?这张宝藏以为他弟子耿鸿是谁?
张宝藏还不依不饶,指着孙思邈不客气的指责道:“孙道长,你不过是误打误撞,治好了太子的肠痈之症,却为何要害死我那弟子?”
孙思邈是出家之人,实在懒得与他逞这口舌之快,只是淡淡的打了稽首礼:“无量天尊,宝藏先生误会了。”
“误会?老夫有何误会?我那弟子身为尚药局奉御,为太子治病乃是职责所在。你们即便救治好了太子,也应与他通秉才是。孙道长,你敢说你不是敝扫自珍,故意隐瞒那治愈肠痈之法,刻意封锁太子病情,才让我弟子耿鸿误判了太子病症,最后害死了我那弟子?”
李忘忧实在不知应该说什么好了,这老头是不是疯了?合着全世界人都应该顺着他的心意?他咋不上天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忘忧也不客气了,一甩衣袍站起身来:“既然宝藏先生如此认为,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宝藏先生倘若认为,是某与孙老神仙,故意害死了耿鸿,大可以去御史台告状,无需来此逞这口舌之能!”
张宝藏年纪很大,脾气更大,一听李忘忧这话,更是气得跳脚:“不当人子!你这少年郎,如何不知尊老?你便是这般与老夫说话的?莫要以为你是开国伯,便可如此这般肆意妄为!”
李忘忧也不理会他的叫嚣,扭头对孙思邈道:“孙老神仙,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孙思邈默默点点头,转身便准备离去。
“站住!老夫话还没有说完!”张宝藏更是气恼,提高了几分音量:“老夫必须为我那弟子讨要个公道!尔等害死老夫弟子后,如今长安城中人人传说,你孙道长的医术更强,乃是当世神医,而我张氏一门的医术不堪大用,简直是岂有此理!老夫要与孙道长你比试医术,为老夫张氏一门的医术张目正名!孙道长,你敢不敢应战!”
李忘忧一听他这番话,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张宝藏,哪里是什么要为弟子耿鸿讨要说法,分明是觉得耿鸿没有治愈太子李承乾,被活活杖毙,让他张氏一门丢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