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张敏,任职已经近四年了,干工作非常认真仔细,事无巨细,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文明办的副主任罗建,为人忠厚老实,来到宣传部八年了,正规的本科毕业生,八年一直在原地踏步。这两位,我觉得如果能给个机会,上个台阶,对于他们个人的成长是非常有益的事情,对于我们宣传部的整个人员结构调整,也是良性的一个循环。”杜睿琪看着黄忠华,字斟句酌地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每个在行政单位干的人,都希望能提拔,能高升,这是很正常的诉求,张敏和罗建,都是好同志,有机会让他们上,那是再好不过。张敏一直在办公室干,可以考虑把他举荐到县委办任副主任,罗建可以考虑派到乡镇去搞宣传员,这样就解决了这两个人的出路,盘活了宣传部的人员机制。只有活水才能养鱼,死水一团,迟早要在内部腐烂。”黄忠华说。
听到黄忠华后面的两句话,杜睿琪有点想笑,活土匪说话,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但是却很在理。所以她微微笑了一下,内心对他的点拨很感激。她知道,他这是在鼎力只持她的工作,给她足够大的空间,让她去施展。在平安镇任了一届书纪后,很多人都知道她能提拔下属,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能量,完全来自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支撑,没有他,她就是再有手腕,也拨不动人事这盘大棋,更何况她只是个刚涉仕途的小女子。
今天活土匪再次给了她这个支撑和力量。她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活土匪的话也给了她启示,把罗建安排下去搞宣传员,那不是可以把梁晓素调回来了吗?这两个人正好可以交换。让梁晓素回到县城,是不是也可以到其他部门任个副职,不提拔也没事,只要能进城。而罗建正好就可以到平安镇去当宣传员了!
“你刚才的规划很好,也给我提了个醒。”杜睿琪说,“梁晓素这个小姑娘,当年是我把她带下去的,现在我进城了,把她一个人留下乡下,连个人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想借这个机会把她再调回来,能不能上升没有关系,只要能进城就好。”
还真是会为下属着想!连过去的那个老部下都还一直记着,这样的女人真难得啊!黄忠华笑了笑,说:“可以考虑,到妇联去吧,任个副职,实现进城的目标,反正年纪还小,将来还有机会。”
“好!这样是再好不过了。”杜睿琪高兴地说道。
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所提的这么多要求,他都能全部答应。
工作汇报完了,她本想和他再说说话,可是看他这么疲惫的神情,只好提前告辞。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黄忠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说:“今天我比较累,改天我们再相聚,别总为他人着想,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听着他这么体贴的话,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眼里不自觉地就有了泪花。她环抱着他粗壮的腰身,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那么踏实,那么满足。有时候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么和这个男人,在这间房间里相拥相依,永不分离……
有谁知道,在外面那么精干的一个女人,在这个活土匪面前,却总是显得这么娇弱,让让人无限怜爱。这或许就是女人的两面性吧!温柔的时候,似水般轻盈温润;强大的时候,似山般高大坚毅!
“你也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她抬起手,捏了捏他厚实的耳垂,爱怜之情,溢满双眸。
两人相拥了一阵,杜睿琪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黄忠华再次坐到大班椅上,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
最近的事情,似乎都不太顺利,总是莫名其妙地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安神。
新的县委县政府的规划早就做好了,土地也征了好几年,可就是迟迟没有动工兴建,这成了搁置在黄忠华心头的一块石头。
征来的地已经长满了杂草,有的田地杂草已经高过人头,看着一片荒芜。老百姓看着好好的良田被征了,一直在那儿荒着,就要跳脚骂娘:“真他玛的不是人养的,是吃屎长大的!这么好的地,放在这儿长杂草,良心让狗给吃了!”
这样的话,黄忠华也不是一次两次听说了,经常有老百姓在街上骂,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会生气,后来听多了,心里也就麻木了。
可是,这规划好了的蓝图,却迟迟不能实现,这让黄忠华内心也有深深的挫败感。
每次和蒋能来这个蒋矮子谈到新建县委县政府的资金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以没钱为借口,不肯做出预算。
蒋能来说:“我们现在是吃饭财政,连吃饱肚子都差点成问题,还能想其他的事情吗?发不出工资,谁干活?最基本的设施维护不能保证,政府的工作如何运作?我也知道要钱啊,可是钱从哪儿来呢?你我都不会生金蛋蛋,钱就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