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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混淆(1 / 2)

说起细罗奴跟阁罗凤之间的瓜葛,不是一般的深。

南诏先帝生性风流,子嗣丰厚,细罗奴排行十三,生母身份低贱,加之从小野性难驯,常闯祸事,所以在众位公主中并不打眼,甚至有点讨先帝老爷子的嫌。

但没关系,细罗奴有一个很疼爱她的长辈,婧王。

婧王是先帝最小的胞弟,细罗奴该叫他六叔,听上去不同辈分的两个人,但婧王只比她大五岁,加上平日里也爱玩,游荡街市,二人性格相近,趣味相投,渐渐走得亲近,。

细罗奴闯什么祸了,怕先帝责怪,都是婧王替她擦屁股遮过去。

这二人小时候要好,长大更是亲昵厮磨,不像一对正常的叔侄,宫里慢慢传出闲话,先帝就将婧王远调,将细罗奴许了驸马。

驸马面丑好色,细罗奴跟他过不下去,成婚的两年里,大半呆在公主府,直到第三年驸马染病去世,细罗奴还未当满一年的寡妇,再次被先帝指婚。

这次指的驸马位高权重,但脾气不怎么好,有几次对细罗奴动手,细罗奴虽说不受宠,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受不得这委屈,告状到御前。

先帝为笼络臣心,将事压下来。

这事有了开头,便不好结束。

一年后,先帝驾崩,婧王被召回都城,便见才十九岁的小侄女儿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人样。

这四年,婧王虽远离皇权,但暗中扶植了些耳目,只等先帝驾崩,宫中几股势力重新洗牌,篡改先帝遗诏,以辅佐大臣的名义扶持新皇登基,清理前朝旧臣,其中包括细罗奴的第二任驸马。

细罗奴又再一次成了寡妇,但头上再无先帝盯着,境遇便大好起来,婧王在自己的府衙旁新建公主府,将细罗奴接进去。

两府中设有暗道,白日各不相干,夜里却厮磨幽会。

没多久,细罗奴怀了身孕,孩子生下来是个痴儿。

接下来几年,婧王在朝堂上被其他几位辅政大臣挟制,境遇不顺,屡屡受挫。

这时,阁罗凤出现在他面前。

阁罗凤此人狡猾阴险,所献的计策也是旁门左道,不够正道,但却能让三位辅政大臣因不能说的原因相继下台,朝堂成了婧王的一言堂,对阁罗凤才真正给以信赖,封他为国师。

细罗奴却看出阁罗凤的狡诈,劝说婧王谨慎。

这话被阁罗凤知晓,他当上国师后,就以天命的名义告诫婧王,此女是妖,祸国殃民,要毁王爷霸业。

婧王联想之前种种,深信不疑,正值与谒朝和亲结好,就让细罗奴顶着和亲公主的名义,打发到谒朝来。

饶是如此,阁罗凤仍不肯放过她。

细罗奴身边的婢女都被他收买,暗中向谒朝首辅递消息,指控她要害他府上的姬妾,陆演就将细罗奴关到妓院,千人骑跨,受尽凌辱后放出来,早已是不人不鬼的模样。

阁罗凤却不轻易让她求死,命令婢女将她好生看紧,细罗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恶意的安排,被百般折磨,却也要狐死首丘,到儿子坟前上香。

却没想到,来到南境,却跌落到更万劫不复的深渊。

细罗奴在谒朝遭遇的种种凌辱,追根溯源,是阁罗凤带给她的。

因此见到他,细罗奴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

婧王此时还在路上,阁罗凤先安置贵客。

细罗奴亲自搀马车里的男人下来,这男人长得俊俏阴柔,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因为生病的缘故,面相羸弱,更令人觉得有种病态的风流。

阁罗凤瞧见他的面容,眉毛稍抬。

此人,他认得。

当初细罗奴从金陵逃出来时,婧王便已收到消息,让他把人接回来,谁想她这么不自爱,被人丢在南境最大的妓院,还逼着每日接二十个客人,老鸨也没这么大的精力,她倒是成了这儿的头牌,千人骑跨。

后来他去过一回,打探一二,据说给客人口的活儿很好,所以才招喜欢。

还听说她在这里当头牌的期间,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平日里她在床上接客,小白脸就趴在门缝上偷看,也就下三流的地方有这等癖好。

阁罗凤却饶有兴趣,叫人仔细打听小白脸的来历,很快就知道了,此人叫徐承志,跟细罗奴一起来到南境,出于自保,将她的下落卖给陆演的手下,后来知晓错了,偷偷跑回来,想替她赎身。

看现在二人亲昵的模样,显然和好如初,在南境隐姓埋名,过上了平稳的日子。

但南诏公主这层身份,可不是那么好脱的。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谒朝派来的使者竟是自家的公主,这要是传出去,谁都知道南诏皇室出了一个奸细,脸面都丢光了。

阁罗凤知道这事藏不住,今晚婧王就会赶到流沙城,到时看到自己的亲侄女,自会做出抉择,现在他只需把此事压下去,不让人知晓细罗奴的真实身份。

细罗奴被安排住在阁罗凤的府邸里,徐承志跟她是夫妻,情理之中被安排在一屋。

然而上一瞬二人还在外面亲密无间,一进屋中,细罗奴就变了脸色,将徐承志带来的细软扔在地上,“晚上,你就睡地上。”

徐承志没表示异议,细罗奴看不得他这逆来顺受的模样,轻哼一声,“这事办完,我也就还了梁王的债,没什么好欠他的,以后不会再回南境。”

徐承志听到这话才抬头,“你要去哪?”

“要你管?”细罗奴没好声气道。

徐承志看她不想说什么,也就没多问,让随身的奴仆去准备一桶热水,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脏得很。

奴仆刚出门,迎面撞上阿塔,阿塔笑容温和,询问他公主还有什么缺的少的,用不着客气,。

奴仆说要一桶热水。

阿塔立即吩咐下人去烧水。

奴仆向他道谢。

阿塔笑了笑,“有什么缺的短的,都告诉我就成。”

寒暄片刻,阿塔又独自来见阁罗凤,将刚才趴在门口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显然细罗奴心中有怨气,而娇身惯养的徐承志竟也不恼,默默承受细罗奴的刁难与坏脾气。

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像细罗奴所说的夫妻,但也不难猜到前因后果。

当初若不是徐承志为求自保而出卖了她,她也不会沦落烟花之地,虽说后来徐承志良心发现,跑回来赎罪,但他这点可怜的歉意,细罗奴可不上他的当。

就算之后被赎出妓院,隐姓埋名,打算过起安生的日子,徐承志仍是跟条癞皮狗一样寸步不离,成天在她眼皮底下晃荡。

阁罗凤是个疑心的性子,让阿塔仔细盯着,跟徐承志接触下来,跟所知道的细节完全吻合,没一处异样。

连阿塔都确信无疑,阁罗凤却从中嗅到一丝异样,越是正常,也就越不正常。

阁罗凤能易容吓唬别人,细罗奴未尝不能,当初她还受婧王宠爱时,就跟着他学过几手。

所以有理由怀疑,徐承志是被假扮的,细罗奴替他打掩护,今晚上想把人救出来。

虽然现在把狐狸尾巴藏掖得紧紧的,阁罗凤很有耐心揪出他的马脚。

……

天黑之前,婧王提前抵达流沙城。

他刚一抵达,连阁罗凤都没见,就去见了自己的侄女。

二人会面厮磨时,徐承志却偷偷潜进宋王妃庭院,被当场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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