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讽刺他都伤成了这样,竟还在想着那些事。
心中有屈,有恼,有恨……却也只能暗暗安慰自己。
总归她这副残破身子,他早已要过了,如今多几次,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能救了二哥,是她赚了。
不过很快,她解衣扣的手就被男人的手按住。
阿谣被强迫着回过头,对上男人那双渐近猩红的眼。
他的眼里明晃晃写着受伤。
涩着声问她:
“孤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挟恩求报,沉湎淫逸的小人么?”
“臣女不知。那……殿下方才是何意?”
男人忽地一怔,下一瞬,伸出手去,将她前襟被解开的几颗衣扣一个个地给系好。
他的手受了伤,不便做这样的动作,可是他却偏执地坚持系上。待到所有的扣子系完,空气中已是又渗出淡淡的血气,右手上缠着的雪白绷带被里面洇出来的血,点点染红。
裴承翊有些颓丧地开口:
“孤只是想要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阿谣的目光落在他不断渗血的手上,怔怔出神,喃喃着:
“你的手在流血。”
“无妨。”
“救救我二哥。”
“好。”
听到对方这样痛快的答应下来,阿谣有些不信,抬眼去看他,轻声问:
“你什么都答应,那,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别再用什么补偿的机会来糊弄我了。”
“我想……”
男人面色终于稍霁,略显正色,
“我想娶你为妻。”
“谣儿,回东宫来,做孤的太子妃,好不好?”
太子妃?
多么有诱惑力。
裴承翊抬起没有流血的那只手,轻轻拂开阿谣额前的碎发,声音很轻,似哄似惑:
“所以,放心,在你成了太子妃之前,孤都不会碰你。”
阿谣没忍住轻笑声。笑中隐有讽刺之意。
不过眼前的男人像是没听出她的讽刺似的,反而饶有兴味地问她:
“笑什么?”
“高兴。”
“因为孤说的话?”
“是,也不是,”
阿谣笑着摇摇头,
“高兴臣女命好,有个好爹爹。”
男人没说话,静静听着她说,隐约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是却不介意听下去。
能近在咫尺听她的声音,已经很好了。
阿谣已经弄清楚对方的心思,便知道他不会反悔,也就不再那么的小心翼翼。
毕竟,她在意从前的事情,好像才看起来更真一点。
她继续说道:
“从前没回到卫国公府,便可以任意轻贱,只能当无名无分的侍妾,如今回到爹爹身边,殿下就要娶我为妻,殿下你说,是不是托了我爹爹的福?”
这样讥讽于他,让她的心里好受多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又伸手将人按进怀里,疼惜地抱着。
阿谣的话没停:
“所以,殿下想娶的,到底是阿谣,还是卫国公府的嫡女呢?”
他似乎无言可辩,只用下颌轻轻蹭着她头顶丝发,不辩,不驳,任由她肆意讥讽。
好久好久,才低声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