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羡慕那种两情相悦可以扶持着彼此前进的情侣们,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那样的权利,等到再度拥有权利时也可能是已经没办法再碰爱情的时候了。女人,三十岁过后就像个老巫婆,而男人则是越来越值钱。
在现在这个开放的时代里,每个人都拥有追求爱情的资格,喜欢某个人就尽力去追、尽力去讨他欢心,直到某天互相坦白彼此的心意牵手走过一生。人生中,最幸福的莫过于能和喜欢的人相处一辈子……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现在都是,只不过那样的幸福在我这一辈子是无法实现了。
很悲哀吗?是的,很悲哀。
「你的长岛冰茶。」午夜十二点,我开车前往位于台北市中心的知名pub饮酒作乐,心情差到极点的我一踏入pub就坐在吧檯上和调酒师点了一杯浓度颇高的调酒。和唐璟御吵架虽然是家常便饭,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无法忍受。
骂我浪费食物、做菜难吃这些倒都无所谓,但我只要想起他帮那疯女人说话我就气的牙痒痒的。我气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对唐璟御有着男女之情,而是处于一个名为「不甘心」的情况之下。我觉得很委屈,明明就是那疯女人硬要来挑衅我、找我麻烦,但怎么好像我才是那个千古罪人?试问这社会颠倒了吗?好人都成了坏人。
现在才明白,原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是有根据的,而且刚好很适用在我身上。
「小姐,你别喝那么急。」调酒师站在吧台里,看着我杯里所剩一半的酒皱起眉头,「长岛冰茶是属于浓度高的酒,后劲很强,你喝得这么急的话很容易醉的。你应该是一个人来这里喝酒吧?你一个女人在这里喝醉是很危险的。」
「不醉的话我来这里做什么。」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便条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后交给调酒师,「如果我醉了麻烦你打这支号码给我朋友,请她来这里接我。」上面的号码正是映雪的手机。
调酒师接过我放在桌上的纸条,笑了笑没说什么。接着,我又向他点了第二杯长岛冰茶,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劝我别喝的这么兇隔天容易宿醉,但我不理会他的劝戒,执意要喝,他拿我没办法,将调完的长岛冰茶放在我面前。
可能是后劲开始了,我觉得全身发热,脑袋也茫茫的,但意识还算清楚。
「好酒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旁边坐了一位长相斯文的男人。他穿着西装,染着棕色头发,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即使是长相再怎么老实的人,但我知道他也只是个想来pub把妹的人。我这样并不是说每个来pub的男人都是来把妹的,但十个人总会有八个人是,而坐在我身旁的这一位就是八个里面其中一个。
为什么我会这么篤定呢?因为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我是来这里把妹」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是很明显的。
「小姐,你一个人吗?」这是一个极为老套的搭訕方式。我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不晓得这男人活在什么样的年代,怎么连这种话也敢说出口,不觉得很没创新又很老梗吗?就算是一个再怎么好把的女人,听到这句话也只想立刻走人不想多待吧?我在心里不断叹气。
「请问你哪里有看到第二个人呢?」虽然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基于礼貌我还是得微笑回应,毕竟我身为公眾人物,在外面的言行举止都得注意,免得被有心人士大作文章,虽然他好像没有认出我是谁就是了。
「好像没有。」他往我后方的位置看了看,接着笑了,下一段话依旧老梗,我又不禁偷偷翻了第二个白眼。「刚好我也一个人,可以一起作伴,要不要聊一下天呢?」就没有什么新颖的招数了吗?我为这男人感到可怜,我想他活这么久来应该没交过什么女朋友吧,把妹技术超级烂。
「我们刚好都是一个人,但不巧的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一个人。」转过头望向吧台,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心情不好吗?」他搭上我的肩,我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向他,我不是打枪他了吗?但他怎么好像不痛不痒的,脸上依然掛着笑容。「我觉得你很漂亮,很有女人味,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我似乎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拨开他的手,我的脸完全垮下。
「我觉得你把妹技术真的是烂到一个境界。」我直视着他,他听见我说的话脸也垮了,「想在这里把妹,长的帅不帅倒是其次,但口才一定要好,不然根本把不到妹。况且你两者又不兼具,你觉得你把得到妹吗?」若是平常,我可能还会有兴趣玩弄他一下,但今天我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你……你自以为清高什么,就算你有脸蛋、有身材,也只不过是个等着被男人上的女人。」他恼羞成怒,一脸气愤的用食指指着我,「不是我上你,还会有其他男人等着上你!」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
这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讲起话来这么没水准?
「行情真好,一来就有人来搭訕你,但那个男人讲话也太难听了吧,竟然说出这么不尊重女人的话。」喝了一口酒,馀光发现我身旁的位置上又多了一抹身影,我不禁翻了我这二十六年来最大的白眼。
怎么刚打发完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我只是想单纯的一个人待在这里喝酒很难吗?看来我以后来pub都要在身上贴一张「请勿接近餵食」的便利贴了。
「又要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了是吗?」我用着十分不悦的口气,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想看来搭訕我的人长什么样子。
这次的倒不错,来了个长相挺俊俏的男人,只不过我觉得这男人很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我盯着他的脸仔细端倪,彷彿好像要想起了什么,但总是想到一半又突然消失。
「你忘记我啦?我是璟御的朋友,我叫顏一诚。」似乎是看到我茫然的样子,他开始开口自我介绍,想勾起我的记忆,「之前请你来pub接璟御回家的那一次你还记得吗?啊,还有我得澄清一下,我不是要来搭訕你的,我跟那些男人可不一样,只是进来时恰巧看见你,想说基于礼貌应该要来打声招呼。」
「喔,我想起来了!」记忆开始全部回到我的脑袋里,「不好意思刚才对你这么兇,因为我不知道是你。不过刚才那一幕你都看到了吗?」
「嗯,本来想过去帮你,但看样子似乎是没那个必要,我就只在旁边看戏了。」他向调酒师点了一杯酒,接着看着我,皱起好看的眉,「你脸很红,是不是喝太多了?你跟璟御吵架了吗?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
「结婚至今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我已经很习惯了。只是觉得,他好像真的很讨厌我。」我拖着腮帮子,苦笑,「也是啦,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讨厌?更何况是有了自己爱的女人。」
「璟御不会轻易讨厌一个人。」顏一诚摇摇头,一脸坚定,「不过你后面说的……他有喜欢的女人?是哪一位?」
「你不知道吗?」眨眨大眼,我以为这件事顏一诚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和唐璟御这么要好。「就是他公司里的女秘书啊,长的蛮漂亮的,头发很黑很长,皮肤白白的。老实说我真的很讨厌她,长的那么漂亮说起话来却这么讨人厌!真搞不懂为什么唐璟御会喜欢她那种女人,随便去西门町找都比那女人好一万倍!」
「秘书……你是指谢安瑀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应该是吧。」将剩下的长岛冰茶一饮而尽,顏一诚看到我的举动吓呆了,要我不要喝酒喝这么快,很容易醉。我没有理会他,开口继续道:「那女人真的很烦很讨厌,每次都只会来找我麻烦!左一句我家的璟御,右一句我家的璟御,到底是想让多少人知道唐璟御是她家的啊?搞清楚他老婆是谁好吗?」
顏一诚笑了一声,接着向调酒师要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我,「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哪有吃醋,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喝了一口温开水,我皱起眉,将水搁置一旁。「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是以前的同班同学吗?感觉你好像很了解他耶。」
「从小认识到现在还能不了解吗?」
「所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
「算是吧。」
「你脾气一定很好,不然怎么可以容忍他这种怪脾气烂个性?」我笑了笑,又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长岛冰茶,「我啊自认是脾气很好的人,但我都快受不了他的脾气了,你啊……一定是佛心来着,才可以和他相处这么久,我很佩服你。」
「璟御没有那么糟啦,他人很好。」我啊了一声,掏掏耳朵,想知道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他啊,好胜心比一般人强很多,对很在乎的事会很积极,尤其是在工作上,所以你会发现他在工作上很谨慎、凡事要求完美。他个性蛮好的,坏就坏在嘴巴不饶人,但其实他是一个很贴心的人。」
「贴心?我有没有听错?你把贴心这个形容词加在他身上吗?」
「你没听错啊。」他摇摇头,咧着嘴笑了,那样的笑容令人觉得温暖,他根本就是个标准的暖男,心里不禁觉得如果唐璟御有他的一半就好了。「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尤其是对女生,但没有到很温柔很体贴的地步,因为他懂得界线,不造成任何误会。我还记得还在唸书的时候一堆女生都很喜欢他,就连现在出社会了也有很多女人倒追他。」
「难以想像。」突然觉得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全身犹如火在燃烧般炽热,「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说他的优点啊,说一些缺点。千万不要因为想让我对他改观就欺骗我,这样是不行的。」
「我没有骗你。」他一脸哭笑不得,「说真的他除了龟毛以外没什么缺点,我想就以个性来说他应该是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毕竟他是真的极度讨厌他父母擅自帮他安排的婚事。所以,乐书,你不用想这么多,我想时间久了璟御自己也会看开的,就我认识的他来说他是不可能会讨厌你的!」
「是吗?」我垂下眼。接着,我想起了那天被他吻的情形,想起了那天他在嘴里喊的陌生的名字。既然那位疯女人的名字叫做谢安瑀,那么他口中的依结又是哪一位?「你知道依结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