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慢,逆着晨曦,格外的仙风道骨。
一群人目送在后面感叹,“真是仙姑啊!”
听到这话,道姑的步伐越发稳,身影飘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待小七离开后,将军竟然真的向被他逼进画壁的人,尤其是左玟道了歉。他态度诚恳,又听说是为了大哥唯一的后人,才急了眼。加上众人只是受惊,没有损伤。也知道自己都没能力报复将军,
甭管是不是真心的,面上都原谅了他。
左玟一行多了个书童郁荼,又再次上路,往京城而去。因为知道郁荼是仙姑的弟子,其他人都不敢把郁荼当普通书童小厮对待,态度十分友好和敬重。
这也是左玟要安排这么场戏码的缘由。郁荼愿意为了保护她折身做书童,她却不能让别人真的轻慢了他。
当左玟他们上京之时,那始终没有暴露名姓的将军,也领着自己的人马和侄儿往西部边关而去。
骑在马上,小木匠摸着疼痛的脸,对将军道,“听起来是很合理,但属下觉得有哪里不对。”
“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小木匠瞪大眼,“那您还——”
将军转头看他,镇静的神态,不见鲁莽,目露精光。
只是一瞬,他轻哼一声,恢复平日大大咧咧的样子,凶恶道,
“你吩咐下去,这行路上对百姓都给老子都客气着点。省的又得罪了哪个高人,害本将军挨打。”
“将军?”小木匠满是不解。
想想他们在边关,说有多疼惜百姓谈不上,但保家卫国是真。将军往日的态度也是如此,有条命在就不错了。
杀人杀麻木了,在他们眼里如同杀鸡。又不是文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情绪?
将军转回头,“本将这一回是因为三郎丢了焦急,大哥只留这一个孩子,被京城那群婆娘惯得无法无天——”
话锋一转,开始自我吹捧,“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放在平时,本将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将军嘛!”
小木匠:……当儿子踹的爱民如子?
算了将军开心就好。
——
再说左玟一行离开灵云寺,又在陆路走了十来日。
因为灵云寺画壁一事,大家连古刹都不敢随便去了。租了三辆马车赶路,想要快点到京城,路上大多选择客栈或者民舍借宿。
这日不巧,马车连着走了一下午,入夜了也没见到人烟。
穿过一道山岭,众举人已经商量着今晚要不要露宿郊外了。却听得前面的马车夫喊,“看到灯火了!那边有户人家——”
众人闻声撩开帘子看去,果然见到前方有模糊的光亮。皆大喜。催促着马车夫快些过去。
到了灯光所在,才看见是一家路边小店。门前挂着两盏素色的灯笼,大门紧闭。
马车夫前去敲门。敲了几声后,出来的却是个老翁。
老翁披着衣裳,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看见这么些客人,面上却没有露出喜色。
而是歉意道,“不巧了各位老爷,今天暮间突然来了许多客人,房间都住满,已经没有多的客房了。”
一行人的惊喜霎时减淡,互相看了两眼。
同行的王举人拱手问道,“老丈,不知这附近可还有别的店家?”
老翁摇了摇头,“此去阳县还有三里路,在蔡店只有我一家店。”
闻言,夏举人皱眉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累的不行,哪还有功夫再走三里地。”
左玟点点头,对老翁温声道,“我们不需要很好的地方,只能歇脚即可。老丈行行好,可否想法子腾出些位置来,让我们休息一晚?”
许是看左玟长得好,说话语气也温和,老翁犹豫了一些,道,“有是有,就怕……”
他叹口气,解释道,“不瞒诸位老爷,是我那儿媳刚死,尸体就停在一间房里。我儿子出门买棺材未归,怕是诸位老爷忌讳啊。”
众人面面相觑,王举人有些不乐意。夏举人却不忌讳,想住进去。
夏举人道,“咱们连画壁都进了,还怕死人吗?这一夜也没多久了。歇一歇吧。”
李垣小声道,“死人而已,升官发财也是好兆头。”
有他们俩的话,众人也点头赞同。向老翁表达了不忌讳,愿意入住,还保证,“钱我们也是照给的。”
见此情形,老翁只好道,“那各位随小老儿来吧。”
众人便跟着老翁走到一间屋子里。
刚进门,就看见一张桌案,案上摆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隐隐约约照出后面帐子里停尸的死者。
而他们的住所却并不与死者同屋,而是里面套间的大通铺。把帘子一遮,似乎死者也没多大影响。
或明里或暗里,众人都松了口气。谢过老丈,不敢多看死者,都去里间歇下。
唯有郁荼,皱眉多看了那死尸几眼,暗暗动了动手指,挥出一道鬼气。方才跟着左玟进了里间。
而就在同一家店中,老翁所说的暮间来的许多人,悄然聚集在了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