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水牢内唯有一位青年浸泡在腥臭的血水中, 听到了走在平地上的步履声,他撩开了湿漉漉发油的发丝,看向了来人,道:“师姐,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师父呢,她怎么没来?”
林千霜将一瓶疗伤的药隔着铁栏杆递给了梁敬轩,一脸假意关心地说道:“师弟, 这是师父给你的药,你拿着涂着, 不够再向我拿。”
梁敬轩接过了药瓶, 握在手心也不立刻涂上,他朝着林千霜望去,语气带着点期待地说道:“千霜, 你一个人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讲?”
林千霜视线绕着水牢的四处转悠, 找着打开水中铁笼的机关, 小声地说:“师弟,我打听到北陵界梁家的人想在送你回去之时在路途中借机杀了你, 我这是来水牢放你离开的, 是萧师妹买通了那些门外把手的弟子,我才得已进来。”
梁敬轩隔着铁牢拉住了着林千霜的袖子, 动作幅度太大铁链在水下哗哗的响着, 眼睛发亮地说:“你不必担心, 我一个人就能从铁牢中出来,无须你来寻机关,我本想在离开之时找你见一面,倒是你先来寻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梁敬轩这个开着金手指的主角,这个小小的水牢果然拦不住他。
林千霜双眸黑深了一层,随即笑笑说:“那……便好,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梁敬轩轻轻松松解开了牢拷,掰开了水牢,从血水中跳上了岸,他似乎嫌身上脏,将衣物皆脱去,又从储物戒指中取了一套新的衣裳换上。
他似乎是有意在林千霜的面前表演脱衣秀,一举一动都慢了一拍做得很潇洒而帅气,就像个开屏的公孔雀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眼睛有意无意便瞥着她看。
林千霜背过身翻个白眼,心里则奇怪了,梁敬轩早就可以出来,为什么偏偏要等着她来才走出水牢,难道他另有目的?
她想着,便立刻朝着身后问道:“师弟,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梁敬轩穿戴好了衣服,走到了林千霜的身旁忽然一把将她揽住便越上了问责洞内唯一通往外界层次不齐斜插在水中的石柱阵上,说道:“我来到这座水牢时身上被下了气味标记,这池水的鳄鱼通过辨别气味来杀逃狱的要犯,却不会误杀并未犯事的本门弟子。嘿嘿,千霜师姐,我就知你心里还爱我,必不会让我一人等死,有你在,现在底下的那群鳄鱼不会攻击我,我们必能安全出去。”
林千霜在梁敬轩怀里假装害怕地看着从水面跃到他们面前又扑通一声回到水中爬上岸的巨鳄,心里则吐槽,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你这不就是拿我当肉盾使吗?亏这具身体的样貌还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师姐,你会救我,掌门未必不会想到这件事,他说不定会派人来截杀我们。到时候,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
梁敬轩带着林千霜跳上最后一根石柱平稳地落到地面上,他话音刚落,掌门萧慎便出现在了洞外。
林千霜一眼便瞧见了萧慎身后跟着的萧岚乐以及一些弟子们,心里咯哒停跳了一拍,要不要那么准,说来就来。
萧岚乐的视线看向林千霜时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了片刻,黑眸色泽渐深。
“你们都给我让开,否则我便杀了林师姐,我记得她的婚事是掌门和林家一口允诺,若是半年后你们交不出人,只交的出一副棺材,怎么和陈家以及灵霄剑宗之人交代?我的女人,就算死在我的怀里,我也不会让她嫁给其他男人。”
梁敬轩一剑横上了林千霜的脖颈,挟持着她朝着洞外走,似乎是怕萧慎不信,还在她的脖子上浅浅地划了几道血痕,他的视线却看向了萧岚乐,似乎在留意她的神态。
他担心林千霜误会他真的要伤害她,轻轻说:“师姐,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反正他们也不会杀了你,但是如果我被困在这里,就是真的死定了。”
林千霜虽然知道梁敬轩在演戏,但心底却发寒,真正深爱一个人,会把这个人的安危随意做保命的赌注?白瞎了白月光师姐对他曾经那么好,想让一个小混混成为一个三观极正的良好公民,果然是她多想了,这种人怎么会有道德底线,就只是个只爱自己的白眼狼罢了。
萧慎正要下令让弟子围捉梁敬轩,却被萧岚乐一把拦住。
萧岚乐视线在林千霜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头说道:“掌门爹爹,梁敬轩此人残忍无情,他说不定真的会伤了林师姐,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让我先去试探一下他。”
萧慎对于萧岚乐打断他的施令皱了下眉头,他鼻尖不满地溢出了嗯的一声。
萧岚乐朝着梁敬轩走向前,厉声说道:“梁敬轩,你把剑从林师姐脖子上移开,我们会放你出去的,给你开一条路。”
“你过来,我就把人交给你。”
梁敬轩说着,放在林千霜脖颈前的剑移开了几分。
萧岚乐正要快步上前,梁敬轩忽然一掌拍向了林千霜的背,掌风推着她直直朝着血池中拍落,匍匐在岸边的巨鳄蠢蠢欲动,争先恐后攀爬而起。
梁敬轩看着萧岚乐,说道:“她身上被我转移了气味标记,那群鳄鱼会攻击她。”
萧岚乐眼眸一怔,脸上顿时一白,疯一般地就朝着血池冲去。
梁敬轩在一旁看着,骂了几句脏话,又哭又笑有点些语句前后不搭地喃喃道:“林千霜,你在我面前替她说话,是怕我在禁地被萧师妹阻挠被困水牢而迁怒于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