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又瘫倒回床上的纪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父君走远了吗?”
纪宁拿枕头闷着自己的脸,就连问出来的话都是沉闷的。
安如走到门口仔细瞧了两眼,然后噔噔两步走回来,朝着纪宁开口道:
“王君走远了。”
安如话音刚落,下一秒,纪宁猛地坐起身,毫不犹豫把手里的枕头掷了出去。
枕头避开了安如和安意,直接朝着桌边砸去,力道那叫一个重啊,软绵绵的枕头愣是砸翻了一个红木小凳。
安如安意心中一惊,倒没有太害怕,只是为自家公子和九皇子的关系捏了把汗。
公子极少这样发脾气,只有气急的时候才会这么闷在房里砸枕头。不过即使他气急,也不会拿人出气,顶多也就这么砸砸软东西发泄一下。
他们二人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一起长大,深知自家公子是个心底干净的,喜欢与不喜欢在心里分得清清楚楚。
看来九皇子这次做的事,真让他们公子有些寒心了。
“不许告诉父君哦!”
纪宁眯着眼朝两人凶狠警告着,安如安意习以为常,知道自家公子是不想让王君担心,于是赶紧捂嘴点头。
见他们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上道,纪宁畅快地舒了口气,又一次往后倒去,直挺挺地砸在软乎乎的床被里。
眼瞧着纪宁又这么躺了下去,安意看了安如一眼,朝着纪宁努努嘴。
安如立刻会意,蹑手蹑脚地凑到纪宁床边,弯下腰推了推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的纪宁。
“公子啊,你再不快些准备,一会儿王君又该来催了。”
纪宁挺尸一样躺在床上,心烦意燥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站在地上双臂摊开。
“上吧,又到被你们任意摆弄的时候了!”
这话说的,惹得安如和安意好一阵憋笑,齐齐答着“是”。
王侯的华服繁琐,安如安意两人齐上阵都捯饬了好一会儿。
期间,纪宁还真就像刀俎上的鱼肉一样,任着两人在他身上捣鼓,还时不时配合着转个身抬个手什么的。
华服两字可不是说着玩的,王侯的正经服饰也不是能随意的。等把他这一身行头收拾好,安如安意两人愣是被累出了汗。
不过看着捯饬之后气度逼人的纪宁,两人觉得再累点都值了。
须知凰王府里,不管是纪宸吟抑或是晨泽语,更或者已逝的月倾夜,都是容貌上乘。纪凰生得惊艳绝伦,纪宁自然也不会差。
只是以往他的盛颜全被封印在了他的那一身帝都小霸王的跋扈脾性里,寻常人也只注意到他不好招惹了,谁还有心思去仔细瞧他的脸啊。
此时华服加身,他那一身雍容端庄的贵气扑面而来,再混着他平时舞刀弄枪的那股子英气,那张盛颜在这时候总算是没白瞎。
尤其是纪宁此刻心情不好,没什么玩闹的心思,这股子颓废劲简直和他以往的暴躁劲完美中和,二米八的气场全开,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公……公子,你今日好俊啊!”
安如站在旁边双手捧脸,只感觉突然找到了自家公子那戳人的帅点,难得的朝着纪宁发起花痴来了。
呜呜!
太难了!
难道他家公子必须要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能正经俊起来吗?!
“走吧。”
纪宁瞥了安如一眼,很煞风景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掸掸衣袖出门了。
安意推了推还沉浸在纪宁盛颜中无法自拔的安如,见安如还是像个傻瓜一样双手捧脸,当下无奈扶额,只好强行把人拖着走,跟上纪宁的步伐。
……
帝都,皇宫。
九皇子出嫁,自然是要从皇宫里嫁出去的。
此刻还未到楚家进宫迎新郎的时辰,所以沐梓昕只是打扮好了在自己的琳琅宫里等着,顺道听纪宸竹和苏品映给他交代些嫁人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而楚家那边,早在婚期定下之后,楚微河就立马派人去往辉城,通知了她的家人族亲前来赴宴帮衬。
反正虽然婚典筹办的时间紧凑,但好歹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只是排面上略有些不尽人意,堪堪算是符合帝国皇子的身份,但比起沐瑾宣几人预想中那场阳春三月的盛世婚礼要逊色太多太多。
……
皇宫,丝风园。
婚嫁事宜,男女双方皆是要办酒席的。
女方的酒席肯定就是由楚微河在她自个儿的御史府里办,宾客也大多是些她亲族之人,还有就是些没资格去宫里赴宴的小门人物。
这些人大多都是和楚微河关系尚可的、稍微有点权势的,但那点权势还不足以让她们有资格踏足皇宫,所以就来了楚微河这里套亲近充人数。
毕竟楚微河以后就是皇媳了,也算是皇亲贵胄,她们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她呢。
而楚微河也担心帝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邀进了皇宫,她这边只有些亲族之人实在是不好看,所以只能把这些半吊子的权贵邀来,不至于让府里看着显得太空荡。
至于帝都里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当然是进了皇宫低着脑袋扮孙儿,享受帝都顶尖名利场的奢华与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迎亲队伍越来越近的脚步,一身喜服的沐梓昕终于出了他的宫苑,在纪宸竹和苏品映的带领下,被众多宫侍簇拥着来了丝风园。
他们刚到的时候,满园权贵的气氛凝结了一瞬。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最后还是又齐哄哄地笑闹着,许多世家的公子夫郎围着沐梓昕好一阵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