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诺多拉毫无征兆的晕倒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她现在似乎正陷入了休克状态。
在书房理清思路的凯厄斯回到房间后,便看见一向人小鬼大的希利尔慌乱地摇晃着晕倒的亚希诺多拉,他稚嫩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哭腔,眼前的一切让凯厄斯感觉头皮发麻。
凯厄斯勉强维持镇定地将亚希诺多拉安置在床上,接着留下希利尔照顾亚希诺多拉,再跑去吩咐沃尔图里卫士将阿罗和马库斯找来。
做完这一切后,凯厄斯便一心一意地守在亚希诺多拉的床边。他看着昏迷不醒的亚希诺多拉,那股逐渐消散的恐惧又萦绕在他的心头。
事实上他一直都惧怕着亚希诺多拉的复活其实是有时限的,在某一天她会再次离开他的世界。这种惴惴不安令凯厄斯时不时会陷入丢失亚希诺多拉的恐惧当中,直到希利尔的出生才让凯厄斯稍微有些安全感和真实感。
“亲爱的,快点醒来吧。”凯厄斯温柔地将亚希诺多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轻声的呼唤像是在哄一个年幼的孩子。
亚希诺多拉微蹙着眉躺在床上,她的几缕发丝在倒下时沾到了血液,血液凝结后那几缕发丝也粘在了一起。她的唇色依旧鲜红,反而衬得肤色白得吓人。
亚希诺多拉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希利尔瘪着嘴站在一旁,他拼命抑制着自己一直在下垂的嘴角和软弱的呜咽声。口袋里的手机抖了又抖,可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不许哭,眼泪是留给弱者的。”凯厄斯低声呵斥着在一旁发抖的希利尔,他不想听见任何晦气的声音。
“是……”
希利尔吸了吸鼻子,他大力地眨着自己的红色眼睛。对于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六七个月的孩子来说,一直依赖的母亲突然倒下足够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凯厄斯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孤零零的希利尔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将站在一旁的希利尔搂进怀里,无言地摸了摸他的金发。
「如果让你看见我又把希利尔训斥哭了,你肯定又要生我气了吧。」
凯厄斯无比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在书房额外呆了那么久,如果他能够早些回房间,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在亚希诺多拉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她身边?
“我的能力在妈妈的身上失效了,我只能知道她还活着。爸爸,我……”
希利尔不能理解他无往不利的能力为什么今天失去了作用,像是电脑程序无法响应一般。
他用手指将垂在脸上的刘海往脑后推了一把,既挫败又失望地望着面前的亚希诺多拉。他担忧地触摸了一下亚希诺多拉的脸,手指传来的冰冷触感令他垂下了眼帘。
“会没事的。”凯厄斯破天荒地安慰了一句希利尔,他上佻的漂亮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对亚希诺多拉的信任。
“她不会抛下我们离开,希利尔,永远记住这一点。”
希利尔怔怔地看着凯厄斯坚定的模样,他心中的那点惶恐忽然被吹散了大半。
“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罗、马库斯和苏尔庇西亚闯进了房间,他们环顾着房间里的狼藉,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希利尔见状起身将手伸给了阿罗。
“无缘无故的晕倒?”阿罗松开希利尔的手,他站在一边若有所思。
阿罗柔软的黑发散在背后,他的右手苦恼地转动着左手手指上的戒指。
已经有太多计划之外的事情了。
苏尔庇西亚并没有发现阿罗心中的小九九,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亚希诺多拉,心想父子俩是不是在房间里练自由搏击,把房间弄得一团糟后将亚希诺多拉气晕了。
“等赫墨斯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马库斯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自从与狄蒂米的通灵成功后,马库斯正式成为了赫墨斯的拥护者。马库斯在人类时期是神父,他曾经无比虔诚的相信神的存在。尽管转化为黑暗生物的他不得不做出有悖伦理的事情,他也没有否定过自己的信仰。
赫墨斯的能力在马库斯的眼中是神才能拥有的能力,虽然马库斯对于赫墨斯本人不太感冒,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对赫墨斯出人意外的欣赏与尊重。
说到赫墨斯,凯厄斯和阿罗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阿罗望了凯厄斯一眼,可凯厄斯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昏迷的亚希诺多拉身上,于是阿罗只能悻悻地收回视线。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苏尔庇西亚见大家都不说话便主动将话茬接了下来,“等赫墨斯回来了我们再商量。”
凯厄斯与希利尔目送着三人离开后,父子俩沉默地坐在凌乱的房间里。他们完全不在意脚下踩着的那些散架的书是不是孤本,也不在乎地上被摔成碎片的文艺复兴时期出产的古董花瓶。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沉默不语。
“打电话让赫墨斯尽快回来。”凯厄斯冷淡地吩咐了一句希利尔。
就算他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展示给别人看,但事关亚希诺多拉,他愿意妥协。
赫墨斯或许能用他的能力还原事情发生的过程。
“好。”
希利尔在内心挣扎了零点零一秒后,立刻拿起手机给赫墨斯拨了过去。虽然打扰人家约会很不对,但是现在他也别无选择。
希利尔听着听筒里等待接听的“嘟嘟”声,心里默默地向赫墨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