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聪明了些,知这尊上若要为难她,又怎管她会不会。青蓿硬了头皮,只好离案,依她所看见的向承熙婷婷一矮身,闷闷道:“尊上硬要看,便只好伤你眼睛了。”
她随手送了送袖子,踩步转了几个圈子。
承熙望着,她跳得竟还不差,就只这随意学学,举手投足僵硬了些。那眉间眼底的认真样,却让他心头狠狠一动。他伸手攫住她送出的长袖,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
他那双又烧起青焰的蓝瞳令青蓿心里一跳,还未及回神,他俯身吻住了她。
她双眼睁得大大的,还胡乱想着,天上天下君王一个样,连她这等舞步也买帐么…。
双臂锁紧了她,他又好似陷进汪洋一般。她提那长恨歌,毫不懂修饰的情心直当,但…心里有情的青蓿竟更令他晕恍。
她让白羽芳源搂在怀间,她那舞步踩着,又像极了栀月。
忘却天上凡界,时光流年,他吻着她,一吻再吻。
无论她是谁,他承认他放不下,无论多荒唐,他爱,爱着一个仙术锻造的草精,爱得开始思考,他想给她个名分,就算转眼要凋亡,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走,不管翼山诸仙要如何背地里笑他白忙一场,不管虚里要如何笑他一脚踩进陷阱,他爱,狠狠爱着。
他心口狠狠一抽,痛得浑身一颤,他动作僵了僵。那抽动甚至青蓿也感觉到了,她陡然睁大了眼,想起朱莺说的话,这尊上若不归心,该封了什么七情六欲。
“尊…尊上。”她轻轻将手掌放上他左胸,望了他一眼。“痛…痛么?”
承熙火烧似的望着她,将她一把抱起,往她榻上移去。
他覆上她,似天一般。“痛。”他吻在她颈间,在她耳边道:“但很温暖。”
他胸间的痛狠抽到腹间,他觉得痛得好,好像他终于又活着,又能感受到一些什么。
咒术一晃,他且无心慢慢脱她衣裳,直幻消了她一身白衣,又吻上她细柔的肩。
他沉沉吻着青蓿,沉沉进入她。
倏然让他填满的身心晕晕醉醉,却还能感觉,今日他一双蓝瞳,欲望有些不同。她偶尔睁眼,回望着他,想看清他那双谜一般的眼眸里,说了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深入的动作,只一次又一次逼她迷离了目光。
细细吻在她眉眼间,每当这么亲近她,他又觉得,她和栀月、月娘,愈渐不同。她心思最为澄净,情心最为单纯,她的依赖与交付甚且比月娘彻底。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
“青蓿。”他深深望着,几分无法自拔:“这是你的心愿么…。”
嗯…?承熙那暖字还过分令她沉陷,困在他温柔泛滥的快意里,她迷迷濛濛,有些无法思考承熙在问什么。
“我曾经,答应许你一个心愿。”他停了停,自上俯望着她。“你想,像那首诗的女人一般,被册立为妃么?”
青蓿闻言一颤,册立为妃…。她恍然清醒不少,想起了翼山嗡嗡耳语,想起自己的卑微,她几乎起身要跪。身子让承熙紧搂着连连轻吻,她只好忙将头摇了叁百次。“没有…,没有,青蓿不该错读那首诗,青蓿不敢妄想…。”
“当真没有…?”承熙沿颈吻上,迭吻她微微发颤的唇瓣,鼻尖,滑过鼻梁,停在面上望着她。他几分希望她出口要求,要求他兑现承诺。
“没有。”青蓿那头摇得慌乱,只拼了命认错,将口气撑得斩钉截铁些:“青蓿…,青蓿只…只是希望您…高兴。”
承熙淡淡一笑,抚上她惶惶乱转的面颊,直吻回了她的朱唇上。
他知道她不敢,几分还踌躇的心,却并不打算推波助澜。他的后位给了乔木云彤,若是妃位给了青蓿。
她呢。
这她字,从前只一人,叫树谷栀月。
他向她说
这辈子,我只想娶你,做我翼山天后。
后来,她勉强有个凡名,叫月娘。
他向她说
等我迎你过门,就算…可能不是正室,你介怀么。
自他遇见青蓿,一退再退,若是这妃位,还能第二第叁,难道她不再特别,在他心里,再不是独一无二。
君无戏言,他还能给栀月的,不愿是两句空口白话。
而那首凡诗,青蓿也没有读完,倒头来,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倒头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立青蓿为妃,翼山动荡。
她既然不要求,不如让这事,再这么耽搁着,让忘却的时光回头,让情分,在时光中消抹淡去。
他翻过她身子,再次沉沉进入她。
让欲望横流,爱恨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