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一句“不可爱”,莫灵吱现在还一脸郁闷,耷拉着脑袋趴在贺云稠的怀里。
而贺云稠现在也在出神,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狗子。
连续两晚没睡好,但他依旧有精力思考一些问题。
曾经没有带狗子回家之前,睡不好才是常态,睡好才是意外。
——这也是他怀疑自己“做梦”是因为睡得好吃得好的原因。
早上在发现狗子又瘦了以后,他怀疑她是精怪。那时候他忙着试探,根本没有思考如果她真的是精怪呢?
此刻,在推翻自己的猜测以后,他又忍不住将这个想法翻出来。
如果她真的是精怪、是妖,她会吸食他的精气吗?
从她进入他家开始,他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上也顺心,这是被“吸食”精气后能有的反应吗?
这家伙就算真是精怪,也是傻乎乎不知道害人的精怪!
而且,就算她真的吸食他的精气、生气……
贺云稠觉得自己可能也没办法将她赶出去。
他已经习惯了她。
有些习惯能改,有些习惯改了要命。
贺云稠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
他摸着她低声道:“你要活得久一些,我会一直养着你,你也一直陪着我。”
他从来拒绝思考狗的寿命,那会让他觉得窒息。
“嗷——”好!
莫灵吱应了一声,声音有几分敷衍。
贺云稠好奇地看过去,却发现狗子正踮着爪子,趴在窗户上看外面。
此刻他们正路过市中心。
腊月二十七,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味道,路上行人多了很多,所有商店外面都是一片新春的喜气洋洋。
各大小区都挂上大红的灯笼,甚至在正门做了“喜迎新春”的装饰。
还有一些穿着大红色衣服的队伍,敲锣打鼓预告晚上会有什么活动。
一直到除夕,又到正月十五,都会洋溢着新年的味道。
狗子眼中满是新奇。
贺云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眼也温柔了下来。
“是准备过年的热闹。”贺云稠缓缓道。
莫灵吱歪歪头,一脸好奇:“嗷?”过年?
“什么是过年啊……”贺云稠看着外面,眼神逐渐飘远。
这些热闹一直都在,但他曾经从未关注过。
去年他一直工作到年三十,晚上给司机放了假,自己开车回家,吃什么已经忘记,大抵和平时一样。
初一早上,贺震庭打了电话过来,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之后他又去了公司。
——之所以能够记得那么清楚,还是因为公司几乎没有员工了,否则他不会对那一天多留一点印象。
前年、大前年,甚至完全没有了印象。
过年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呢?
十岁以前有,十岁以后没有任何区别。
贺云稠突然想到十岁以前,那个时候和外公、外婆、妈妈,住在老旧的小区,家里穷,但到了新年总是很热闹。
那些节俭了一整年的邻居们,在那一段时间都会显得格外康概,大包小包的年货提回家,遇到他也会大方地塞一把瓜子、零食。
家家户户都是满满一桌子好吃的,茶几上会有零食和水果。
哪怕是廉价的零食,也都是孩子们的最爱。
贺云稠那时候和同小区其他孩子一样,最盼着的就是过年,不仅有红包,还有无数好吃、好玩的。
其他孩子开心不用被催着写作业,贺云稠开心外公外婆、妈妈都可以歇下来。
那一段时间,天刚刚亮,外面就响起其他小孩玩鞭炮的声音。
时而炸了花盆,时而吓到了行人,总是免不了再夹杂着家长的吼骂,那时候觉得寻常,现在才知道是多么温暖。
年初一,妈妈给他穿一件新衣服,揣五块零花钱,就放他出去和其他孩子们疯玩……
一年刚过,就又盼着下一年的到来。
时光对孩子们而言,太慢太慢,总是恨不得一觉睡醒自己就已经长大。
大人们的世界在孩子们眼中,不用上学、没有功课,快乐、自由、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