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一行人到达卢鹤家的小院,见来了好几个差役和捕头,好几个邻居都又惊讶又面面相觑的,探头探脑在后面跟着。
一个差役转身挥了挥:“都回家去,别看了别看了。”
几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等差役们全进了那院儿里,他们才低声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这家有什么案子?”
一个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说道:“整天关着门,早知道他家会有什么事的。”
不过片刻,又出来两个差役,过来跟这些邻居们询问卢家丫鬟的事。
邻居们却被问懵了:“什么丫鬟啊?他们家这个不是娘子吗?”
有个就是在本地住的刚听到这边有热闹就凑了过来,闻言大声道:“我知道,他们家的娘子早就在三四个月前走了。留下的这个好像是买来的小妾。”
差役们接着问平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卢家。
邻居们又是一番抢答,两个差役认真听着,很快就提炼出重点,回去跟和捕头禀报。
“卢家娘子三四个月前离开,两个月前,每隔三五日便有一男一女登门,男人中等个子,偏黑,女人和男人差不多高,肤黄,经常穿一件碎花裙衫,对了,那男人也是经常一身褐衣,十天半个月都不换。”
“也是两个月前开始,邻居们经常看到浮莲外出买药,两边的邻居每天都能闻到从卢家飘出来的药味。”
……
花镶也在旁边听那两个差役从外面问到的讯息,闻言想道,难道那一男一女是浮莲的家人?
“你知道浮莲家还有什么家人吗?”她转头问一旁百无聊赖的顾徽。
“不太了解”,顾徽摇头,“这个要去问我母亲。”
没想到那边听差役回报的和捕头,还有闲暇注意到他们这边,紧跟着说道:“不必去劳烦顾夫人,我们这边慢慢打听就好了。”
“卢兄醒了”,正说着,苏栩看向床边说道。
众人都围了过去。
卢鹤看到其中有个穿公服的人,唇角不由露出苦笑,这下真的是要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不用去问顾夫人”,卢鹤说道,“我听到他们说过,那一男一女是浮莲的哥嫂,两个多月前找上门来,想住在我这里,我没答应,后来偶感风寒,浮莲不知从哪儿抓的药,我吃了就越发无力。前几天,他们觉得我快不行了,说起一些事时也没避着我。”
说到此处,卢鹤狠狠喘了一口气:“因为夫人刚走那段时间,我对浮莲有些冷落,她就不耐寂寞地在外面找了相好,等她哥嫂上门后,更是有恃无恐,有时甚至直接从后角门放人进来鬼混,我怒火中烧,却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不敢直接给我下毒,就想用这样的方法磨死我,又惦记着我在书坊的那一成分红,还想用浮莲肚子里的孽种冒充我的骨肉,准备等我死了,就扶灵回青州,再从我家骗一大笔钱。”
卢鹤的声音虽然无力,却很清晰,众人都安静听着,不知谁忍不住说了句“毒妇”,才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和捕头刚才已经知道这位还是个同进士老爷,现在满脸都是同情,安慰道:“卢老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城门说了,只要那毒妇出城,定然抓她个现行。当然了,我们也会继续在城内搜索。”
卢鹤点点头,继而就面朝墙壁侧过了头去,落得这个下场,他真的没脸面对几个好友。
花镶没想到卢鹤找的这个不仅是个绿茶还是个浮金莲,拍了拍卢鹤的肩膀:“好好休息吧。”
卢鹤闷声说了句“多谢”。
花镶示意大家到外面说。
到了外面,她才问刚才一直没离开在默默吃瓜的大夫:“我这个朋友的身体怎么样,能恢复吗?”
关于卢鹤身体的事,花镶去报案时,大夫已经忍不住可惜地和苏栩说了,此时被问到,再加上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就分外同情道:“他的身体已经毁了,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给他喂毒药,但也没给他吃什么好东西,以后但凡是走路的时间超过一刻钟,人就得大汗淋漓的,只怕寿命上也会有影响。”
花镶心里一阵可惜,后悔之前一直没来看看。
苏栩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只能说卢兄太容易被女人糊弄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顾徽笑道:“苏兄说得对,说到底是他把那女人的心惯大了。”
没来到卢家之前,他是真的想不到有人能把一个卖身契都握在自己手里的下人宠成这么心大的,因此只觉得好笑。
这时和捕头问大夫:“你确定卢老爷一直喝的药中没有毒药?”
“没有”,大夫摇了摇头,又说得更清楚了一些,“都是些配伍不太好的补药,说是相克都过分了。”
和捕头皱眉了:“如此一来,还真不好判那女人。”
“这还不简单”,顾徽说道,“有卖身契在,那女人走时不是拿了不少东西,这是叛逃盗窃主家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