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盛光在沙发上坐到天明,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是在受煎熬,好像在等着一场凌迟的死刑。
直到天亮时分,安静的别墅里传来“吱嘎”的轻轻开门声,他抬起头,她穿上了件浅绿色的睡衣,一头黑发凌乱的披着,清城的寒光倒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乌黑的瞳孔里幽幽一闪,像个黑窟窿,倒叫章盛光心悸的生了慌乱,扯着头发,“那个…昨晚我们都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可以对我做那种事吗”?谢欢一步步走下楼,每一步都感觉到双腿间疼的要摔倒,昨晚的撕痛还是记忆犹存,她痛的都快死了,可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注意不到自己有多痛,“我看你根本是故意想灌醉我,你是早有预谋”。
“喂,你不要诬陷我,胡说八道”,章盛光本是愧疚,可也心高气傲,受不得污蔑,“是你自己要喝酒,我不就带你喝个够,谁让你酒量不好还要自不量力,后来你把自己吐脏了,我才会想去给你脱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谁都懂,分明是你自己下流”,谢欢越说越伤心、悲愤的想死,她的初夜原来是打算在十六岁那年给璟哥哥的,可章思璟不稀罕了,她已经够惨了,连干净的身子都没了,还是被最最讨厌的章盛光毁了。
“我当时也喝了酒,谁还能去想那么多”。
“狡辩,我再也不要听你的,相信你这个骗子混球王八蛋了”,谢欢生气至极,抄起阶梯下面的扫把朝章盛光打过去。
“你毁了我初夜,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章盛光仓惶的左躲右闪、跳来跳去,小丫头气疯了眼,拿着扫把乱砸,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谢欢也一点不留情,打的又重又狠,疼的他直跳脚,几次过后见她还没停下来的趋势,也火了,再一扫把打过来时,挺起身子用力的抓住扫把另一端,怒道:“谢欢,你有完没完,我都跟你解释了,要是你觉得你吃亏了,我也是可以负责的”。
“什么叫觉得我吃亏了,本来就是我吃亏了好不好”,不说还好,一说谢欢泪眼朦胧,恶狠狠的拿起桌上的果盘朝他砸过去,“还有谁稀罕你负责了,我看到你就觉得讨厌”。
“昨晚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好不好”,章盛光火了,“我也很吃亏啊,大爷第一次不是跟一个如花似玉、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就算了,还是跟你这个摸起来一点手感的竹竿、扁豆,上起了还不合作,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做噩梦,我都没找你算账”。
“你给我去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谢欢气的差点一口鲜血全喷出来,直接把扫把扔飞出去,泣不成声,“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我也不想看到你”,章盛光不甘示弱的回了句,走到门口时又顿住,哑声道:“反正我也答应了我爸去体校读书了,你放心,见不到我几天了”。
谢欢一怔,抬头,他便昂首跨步的走远了。
她哭着坐倒在地上,用手使劲抹脸,擦着擦着突然发现手心上贴着创口贴,这好像是昨晚从山坡上滑下去擦的,记得自己没处理的,莫非是…。
她用力的撕掉创口贴,捂着脸大哭起来。
后来的日子章盛光是没再回来了,只听梁凤蓉夫妇说正在着手帮他安排去武汉体院的事,体院那边希望他早点过去接受训练,一个星期后,章盛光就收拾了包袱踏上了行程。
其实他这一走,少说也要一两年才回来的,体院不同寻常学校,经常要参加比赛,还要去各种地方接受培训,他还是希望谢欢来送送自己,可经过那天的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等到离开的那一天,坐的是十一点四十的飞机,谢欢本不想去,后来梁凤蓉硬是强制性的帮她请了假,甚至送章盛光去机场的路上还有意让两个人坐一块,两人都没话说,冷着脸一路到火车站。
章伟权利用特殊身份,一家人直接送他到火车上。
“章盛光,这次去体院可不同你以前在高中那样闹腾了,好好认真的给我训练,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的前途也全部掌握在你手里了”,章伟权到底是不放心这个儿子,厉声叮咛,“再没出息,以后谁也帮不了你”。
“嗯,我知道,你儿子我将来一定拿个奥运冠军回来”,章盛光用力的拍拍胸膛,逗得梁凤蓉“扑哧”失笑,连恨他的谢欢也没忍住勾了勾唇。
章盛光见她笑了下,凶神恶煞的道:“喂,谢欢,将来你要是没什么出息,我这个奥运冠军可以允你来帮我提鞋、洗衣服”。
谢欢脸色一黑,这混蛋离别时要走了都非得气自己不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章伟权骂道:“欢欢会比有出息多了,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爸,我是狗嘴,那你的嘴又是什么”?章盛光戏谑的挑挑眉,遭章伟权狠狠敲了下。
火车传来“嘟嘟”的鸣笛声,车上的列车员催促他们快点下车。
“阿光,照顾好自己啊”,梁凤蓉擦了擦泪水,依依不舍的被丈夫拉下了列车,谢欢跟在他们后面,最后回头看了章盛光一眼,他也正看着自己,瞳孔眼色很深。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这许多年来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坏,到最后对他的情绪也是分外复杂的。
回程的路上,格外的冷清,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章思璟走了,章盛光也走了,一家人谁都打不起精神,尤其是梁凤蓉一路上泪水掉个不停,“这群小子一出去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回来,我一想,这心就痛啊,尤其是阿光,从来没离开过家,不知道吃不吃得了那份苦”。
“别担心,孩子们在长大这些事迟早是要去面对的,否则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章伟权叹了口气,望向谢欢道:“欢欢,如今你两个哥哥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也不能耽误学习,前阵子你怎么荒唐都过去了,打从今日起要好好读书”。
“嗯”,谢欢落寞的点了点头。
如今连章盛光也为自己的未来去努力了,她是还眷恋着章思璟,可她也不能再允许自己这样堕落下去了。
像章盛光说的,等他们回来,她可不能成为最差的。
她是彻底的想通了,又恢复到从前那个读书认真的谢欢,不,甚至比从前更认真,不去谈恋爱,便能利用更多时间学习,老师、朋友们都为她感到欣慰,她的成绩就像坐火箭般,一路直上,高三的时候甚至以省状元的成绩夺得全省第一,考进了北大法律系。
读大一的那一年正好遇到了以前在暮市数学老师的神通儿子卫豫桓,他曾指导过自己跳级的事,谢欢一直对他感激、敬佩有加,两个人老乡人在异地几次接触后,发现性格竟颇为投契,最后竟成了好朋友。
只可惜大三那年卫豫桓去了英国剑桥留学,谢欢在北大继续读了一年,后来卫豫桓多次越洋电话过来劝她也来英国留学,“欢欢,英国的法学领域一直群英荟萃,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留学生聚集在一起交流,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而且你整个人都会拓宽见识,完全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