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松看都没看它一眼,还忍不住嫌弃了一声:连层皮都刮不破,真就啥也不是。
无争:这特么什么主人啊!
顾南松直接落在鬼山上。
脚下的触感仿佛一滩黏腻的沼泽,其中挥舞的手臂抓住顾南松的双腿,尖锐的黑色利爪几乎要把裤子扯碎,顾南松强忍着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仰头看向离着自己还有些距离的鬼叔,此时挨得近也看得更清晰。
这鬼叔的体格在不知不觉中变大好几圈,浑身都是暗红色的虬结肌肉,还挥舞着一双长得不符合比例的双臂,薄薄的皮肤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窜,时不时的就会鼓起浮现出一张痛苦哀嚎的脸。
要想成功养成一只鬼王,不知道要吞噬多少的怨魂厉鬼。
尖锐的利爪朝着顾南松直刺而来。
咻的一声,刀光凛冽,长长的指甲被成功削没。
无争漂浮在半空,炫耀似得铮鸣两声。
顾南松冷笑瞥它:就能做个指甲刀你嘚瑟个啥,有本事你给我直接把这鬼脑袋给砍了啊。
无争直往顾南松身上蹭。
武器这东西,本身实力再强,也得有人用才能发挥作用。
可惜这会儿顾南松特不想惯着这熊刀,刚刚竟然趁机想攫走他的心神,这是一把认主的刀该做的事儿吗?!
鬼叔怒吼一声,继续攻击过来。
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咔擦一声直劈鬼叔的手臂,成功把一条胳膊劈得灰飞烟灭。
夏槐序朝着顾南松直冲过来,手伸出大喊:松松,抓住我!
顾南松却对着他笑着摇摇头,任由那只只鬼手将他不断拖入山体内部。
夏槐序一愣,转念便明白了顾南松的打算,一咬牙调转方向,冲向鬼叔替他在外削减力量,耳边是不断回荡着的鬼哭鬼嚎,眼前也逐渐被浓厚的黑暗笼罩,阴冷的黑气似一条条发现猎物的毒蛇汹涌的缠绕过来,拽着他四肢直往下沉。
顾南松辨不清方向,四肢也沉重的几乎无法动弹。
煞气逐渐聚集将自己包裹,将周围直往他身上粘的黑气隔绝开来,也把那些黑暗中的咸猪手全都一只只给断了,顿时浑身都轻松不少,顾南松缓缓的静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大吼出声:易寒沉!你在哪呢!你老公我来接你了!赶紧给我吱个声!
在外与鬼叔纠缠的夏槐序都能把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顿时提着的心往回落了些,看情况顾南松在里面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鬼叔张嘴就是震天动地的怒吼。
在里头的顾南松顿时压力倍增,支起的煞气都快抵抗不住一波一波鬼魂的冲击,这时,身上一阵金光大作,周围的鬼魂惨叫着被金光灼烧成了渣,他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槐序在他身上贴了几张符咒。
有了光源,却穿不透这浓郁的漆黑。
终于一缕熟悉的煞气穿破层层阻碍钻了进来,缠在了顾南松的手上,他心下一动,顺腾摸老公,终于成功寻到了易寒沉所在的位置,与周围的死魂不同,生魂绽放着一层薄薄的白光,一眼看去在黑暗中特别显眼,周身并不算浓郁的天煞徘徊游荡,隔绝开周围不断想往易寒沉身上扑的无尽恶鬼。
它们想吞噬易寒沉的灵魂。
鬼王想吸收易寒沉的力量。
顾南松费力的游过去,却也被天煞隔绝在外。
易寒沉!顾南松大声的呼唤。
易寒沉缓缓抬起头来,失神的双眼在看到顾南松时逐渐恢复几缕光彩。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可顾南松却没听到。
他拍了拍煞气筑起的盾牌:快放我进去!
易寒沉深深凝视着眼前的青年,黑色的煞气缓缓撕开了一个口子,令他满心烦躁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得更加清晰,可躁动的情绪却在渐渐平复,焦灼的内心也逐渐安定,他看着顾南松迫不及待朝他伸出一只手:走!跟老公回家了!
顾南松这一伸手,当然不指望着把易寒沉能握住他的手。
这么少女心的一个画面,就易寒沉的别扭性子肯定做不出来,这会儿天煞有个缝,他把手先伸进去,完全是为了好使力,撑着周围的天煞好把自己给挤进去,见顾南松缩回了手,易寒沉下意识的想要去拽他手腕,直接拽到自己身边来,可半透明的手指却直接穿透了顾南松的胳膊。
顾南松有几分愣神。
易寒沉则半抬着手,脸色有些阴沉。
咱两现在人鬼殊途状态,不能牵手手。
蹬着腿用着力,顾南松终于把自己挤进来,一边回头对着易寒沉笑,一边抬手把那些嗷嗷想趁着天煞还未闭合使劲把头往里面挤的鬼给打出去,终于,世界安静了几分,他转过身来看向易寒沉:没事吧?
易寒沉微微摇头。
没事就好,现在就想想咱该怎么出去吧。
这鬼山是万千鬼魂的凝聚,也是头顶上那只鬼叔的根,这里面浓稠的怨气,汹涌的煞气就是鬼王的力量,他将这些鬼魂当做养分似得不断汲取着壮大自身,可谓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要想等鬼叔力量削弱后再冲出去,那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到时候他两都成这鬼王身体的一部分了。
嗯还是直接冲吧。
顾南松仰头看向一处。
他和无争之间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这会儿那把被他抛弃的刀正委屈巴巴的等在外面呢,顾南松也不求它能为了救主冲进来,不过在外帮帮他还是可以的,心念传递下,无争铮铮鸣响,正专注攻击鬼叔的夏槐序回头看,搭在他长剑上的陌刀突然飞起,直直刺向鬼山的一处。
黑色煞气涌动,抵抗住无争的攻击。
无争被弹飞了出去,转了几个圈后,又再次飞了过去,依旧劈向鬼山的同一个地方。
夏槐序心念急转,突然操控着长剑直冲向无争攻击的地方。
长剑直直刺入鬼山,只留下半截剑身在外。
夏槐序顾不得向着自己背后抓来的利爪,手突然抓住剑刃,任由锋利的刀刃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流下,剑身金光灼灼,眨眼间鬼山就通了个大洞出来,无争趁此机会钻了进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身后的利爪被一根红线紧紧缠绕,近在咫尺却无法伤到夏槐序分毫。
红绳上的铜钱激烈响动,夏槐序不敢放开长剑,他必须为顾南松维持住这个出口!
山里的顾南松,仰头看到了黑暗中一缕光。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天煞的屏障上。
顾南松定睛一看,不就是他的刀吗?
头顶的光芒越来越盛,为他指明了离开的方向。
顾南松看向易寒沉,挑眉:借你的天煞一用?
易寒沉没有丝毫犹豫,突然贴近顾南松,手虚虚的扣住青年的后脑勺,在那双因为震惊而大睁的双眼注视下,俊美的面庞往下一压,没有任何实质感觉的嘴唇覆盖在青年微启的嘴唇上,一股清清淡淡的气息流进口腔,在里面轻轻拂过每一寸地方。
不过短暂的过了个气儿,易寒沉就面无表情的退开。
目光微微下垂,故作自然的移开与顾南松对视的目光。
那啥
脸颊微微泛起点红,顾南松不自在的挠了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