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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完结总篇之七送行者(1 / 2)

《送行者》

惊梦,一场有惊有险令人惶惶不安的梦,只怕双手一掐那原本脆弱的东西便会支离破碎,即使把脆弱的东西当作宝贝一般呵护,那东西仍有脱手的一天,这场惊梦彷彿述说着那脆弱的东西不再归来。

最可怕的是──这梦却比人生来得残酷而真实。

真树满脸痛苦的看着诚,看着诚紧抓着自己的那隻手,诚的指头陷入真树的肉中,紧紧的想要将他扣住,但是真树的手却不断的往下滑。

在之下的是万丈深渊,是个什么都没有,最孤寂最寒冷的地方。

那个人就在眼前,自己也明明紧扣住他的手,是否因为太过于沉重所以这隻手才一直下滑,所以才显的徒劳无功。

「诚,放开吧,不然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那人说着,一直都是如此自以为是的说着。

如果现在才说掉不掉下去,恐怕也已太晚,自己在相遇的那一刻自己早就失足了,彻底的从理性中失足。

剎那间,那人却只是苦笑,不如以往的悽愴,他只是……淡淡的,就像那样,彷彿一尊平静的人偶,若真要说,在这一切之前的那场美梦可谓剎那芳华,稍纵即逝,却永远映在他人脑中,挥之不去。

而对于真树或许也是如此。

但是这次,那恶梦不如以往恐怖,那双手现在正紧紧的抓住自己……

──再也不放开。

阳光无理的刺入诚的双眼,他吃力的翕动着眼帘,大手一盖便盖过面目,那太阳却又藏入云中,留下一片阴云笼罩,绵绵细雨滴滴答答打在诚的鼻子上,只见他怏怏地翻了个身,任由雨水轻弹过他身躯。

这雨越来越骤,诚却也不动,他心中也不是惆悵,只是有些急,但欲速则不达,法术这东西练得太勤反而是揠苗助长,若没那能耐,便一次将力气消耗殆尽,不躺上三天三日体力是不会恢復的。

诚闷哼了声,又转正面,盯着天空半晌,就连雨滴弹到他眼窝旁,他也只是轻轻的眨了眨眼,倏的,他伸出手,他手掌间气流乱窜,好几道透明屏障从地面伸起,屏障底端相互连接,如同摇篮形成一个空间将诚包覆。

雨水打在屏障上溅起了几波涟漪,诚瞇上了眼,没一会儿那屏障却又如玻璃般碎去。

「阿阿,不用符咒操控果然还是很难,」诚坐起身子,那大雨也哗啦啦的直接往他头上浇。

明明要将束魂锁从地狱深处唤出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可区区一套驱魔术要用自己灵力去维持恐怕不是一、两年能够练成的,眼下这状况,能如方才维持个四、五秒已经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诚瘪了嘴,有些不满,手又在空中挥了挥,只见他道出「急急如律令」的同时,一道光从他食指以及中指弹出,蛮横的就往栅栏上打,打出一个大破洞。

不只施法时间无法控制,这下就连破坏力也是个问题,要是一个没弄好,只怕有天伤害到週遭的人。

这阵子,这城镇总是暗无天日,这状况早已持续一个月以上了,要不是刮风下雨就是阴风颯颯,这阵子百鬼闹事的频率也上升了许多,要不是每晚诚得随着幽冥一同「上山下海」去驱除魍魎鬼魅,这人间恐怕早已成了炼狱。

倒有时候诚还想问师父训练他的究竟是灵力还是脚力,幽冥也没传授什么,每早晨光熹微便要他提着两个水桶半蹲在自家院内,一个水桶五斤,两个水桶好说也有十斤,到了夜晚还要随着幽冥穿梭在各处,做的却也是收收小妖孽的工作,到了深夜则是关在一间幽僻的小柴防中,将灵力从体内向外激发出,便维持到丑时才可歇下。

顿时,一个人影直接从诚的面前坐下,他动作麻利,等到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掌一张,在诚和自己的周围製造出了好几道屏障。

「要是感冒修行可是会停止的喔?」来人正是幽冥,他一如往常的瞇起双眼,对着诚莞尔。

那屏障灵力稳定,耸立于四周良久,光是这点就让诚意识到实力上的悬殊。

幽冥神色转变,变得有些严厉,他道:「总觉得附近的灵力有些乱,当然,包括你的,我应该说过──莫要着急。」

听闻这话,诚也只能苦笑,「距离交界敞开的日子应该只有三天了吧?我又要怎么不心急如焚?」

幽冥灿笑,仍是不为所动,用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三天可以成就很多事情的,再说,我何时答应你这个月就行动?」

这话令诚将内心的孔急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他两眼瞪大,有些不甘的咬住嘴纯,只怕自己是急惊风遇着慢郎中,正要辩驳时,却又被幽冥止了嘴。

「你急得很我知道,彼岸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即使去了,你也别掉以轻心,尤其你驱魔术尚未成熟。」幽冥道。

诚叹了口气,一阵无力感顿时再次涌现而上,幽冥见他垂头丧气,却也觉得这诚有时孩子气的很,他内心暗笑,表面上却还是凛然道:「法术不再于快或是强大,有些东西再于维持,先把你的灵力稳定下来吧。」

※※※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坐着两个人,若定神瞧定会发现其中玄虚,那两个人虽然长着人类的面孔,头顶上却是有两隻大耳朵翻阿翻的,一隻块头比较小,另外一隻身材明显高壮了许多。

高状的人手上拿着烟枪,坐姿放荡不羈,身子向后懒洋洋的倚靠上墙壁,墙壁上则是彩绘着怪力乱神,一边有狐狸,一边又是单眼的大怪物伸手将人类吞噬的残忍景象,在房间的一隅还摆置了一座小神桌。

另外一个较娇小的男子便是银佑,祂捏住鼻子,有些生气的翻捲着耳,说:『白虹,别再我面前抽那种东西。』

白虹藐视的看了银佑一眼,说:『这是本座家,轮的到你这三角猫对我颐指气使?』

银佑将身子向后转,看到这反应,白虹叹了一口气,手上的烟斗化为一搓紫烟便散去。

『你还在介意吧?那个人类的事情。』斩钉截铁的,白虹问道。

银佑愣了会儿,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又这事情,我今天来这可不是跟你讨论这个的。』银佑垂下肩膀,模样明显失落许多,却还是低声的说:『不过呢,我看到同样的影子,在白儿和真树身上。』

白虹抿住嘴唇,一副兴致缺缺的托着自己的下巴,说:『所以我才不喜欢亲近人类。』

『说什么不亲近人类,对自家那小鬼却是疼爱有加呢,要不是你,他能三番两次的脱离险境吗?』银佑讽刺着,而他清楚白虹和自己同样都是喜欢耍嘴皮子的。

这句话倒使白虹攒眉,『别说什么疼爱,保护继承人本来就是本座的责任。』

银佑原本还笑着,那张脸却惨然不乐的忽然沉了下去,『……至少你还有可以保护的东西,而我……没了,我总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了,』他说道。

白虹静静的看着银佑,他却眼前那灰头土脸的男子一点都不像自己记忆中那狂妄,有时自大,心思却单纯至极的银佑,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单纯、太过善良才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麟伤。

『芸芸眾生若是求仁得仁,那这浮生也不如你我所知的刻苦艰难了,正因为如此,好不容易守护住的东西才该更握得更紧,我们跟眾生其实没什么不同。』白虹说道,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认真,至少是银佑看过的第一次,白虹扭过头,又说:『想守护的东西,本座是不会放开的,求而既得更不该辜负。』

白虹的脸显得有些彆扭,平常那狰狞的模样习惯了,现在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银佑轻轻摀住了自己的嘴便莞尔,方才那忧伤不再,却也知道白虹难得道出真心话,看在两人又是旧识,眼下自然是不会笑话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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