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梧忙搭上宫女的手,吩咐她:“你去问问那个太医,出了何事?”
宫女虽面有疑色,但还是乖乖拦住了徐太医。徐太医喘着气儿就道:“你是哪个宫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那宫女双手一绞:“奴婢就是听说幸妃娘娘龙胎有异,不知道是不是……”
徐太医甩袖冷哼一声:“瞎说,娘娘的龙胎好着呢!”
宫女将太医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李梧,李梧闻言却是眉目一凝,半响才说:“幸妃无恙?”
宫女不知为何李梧听到幸妃无恙脸色就不大好,总觉得这个李家姑娘心思多着呢。
起宸宫往宫外走的那条必经小道上,一个盘着双花髻的宫女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终于看到了李梧,她忙小跑过去。
李梧自然是认得她的,看到她时脸都白了,忙让陪同她的小宫女去忙自己的事。
明翠哭着道:“李姑娘,这回可怎么办啊!皇上已经着手在查了,若是被查出了什么,奴婢可怎么办啊!”
李梧被她哭的心慌意乱,拉着她的袖子拽到了一边较隐蔽的地方:“哭什么,想将人都招过来不成!”
明翠立即住了嘴。
李梧又给她打了一剂定心丸:“你怕什么,那东西那么隐秘,哪里能轻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知道是你做的?”
明翠的眼角还挂着两滴泪:“那,那万一……”
李梧斜了她一眼:“你的母亲弟弟都需要钱,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能给你家送银子了。”
明翠心下一揪,哭着点头:“奴婢明白。”
——
那日明翠找过李梧之后,没两日,便死在了慎刑司的牢房。
这事处理的悄无声息,凤栖宫的人嘴巴又紧,压根没往外传,就连卓幸都不知道宫里头没了个人。
杨姑姑说娘娘怀着孕,不宜见血,就是听都不能听,于是伺候的宫人都小心翼翼,也没拿这样的事儿来烦她。
只是那个明翠着实好手段,竟然将她们给娘娘熬药的锅里,日日用阿胶粉涂抹。
每回一煎药,粉末便溶于药中,不动声色的让娘娘用了。
若不是那次皇帝动怒说要严查,紫兰为安全起见将厨房的用具一应全换了新的,结果夜里来后厨时却见一身影偷偷摸摸的。
原来是她们将明翠用阿胶粉末涂好的锅给换了,明翠不得已,只好再来一次,这样才被逮到了。
至于幕后主使,明翠打死都不肯说,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卓幸的事暂时稳住之后,赫连慎终于腾出时间来处理太后。
季良善的效率极高,就这两日便将朝堂闹的人心惶惶的,都说太后干政,国不久矣。
初听到这话,赫连慎阴森森的拿眼瞧了季良善。
几个大臣上了折子,都说太后年迈,不宜再主事,又提到了立后之事,说立了后位,太后便可安享晚年了。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太后的凤印,该交出去了。
丞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偏生他还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这事儿他不占理。
第74章
在众大臣议论纷纷之时, 季良善抬眼瞧了皇帝一眼, 得到皇帝的授意时,这才跨出一部, 举手作揖道:“臣以为,太后年迈,近年来又过于操持宫中事物, 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
虽然旁人都说太后做的不对, 却也该未有人用犯下大错来指责她, 季良善这一番话, 让议论纷纷的朝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季良善停了停,继续说:“所以,臣认为应将宫中事物移交她人,请太后迁居青台山,修身养性, 方能堵天下悠悠之口, 否则百姓都道宫里的太后娘娘意图干政, 终日惶惶不安。”
丞相瞪大了眼睛, 立马站出来反对:“季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太后移出宫中?荒唐!”
季良善扭头对丞相笑了笑:“李相想多了,青台山是圣山,青台寺的师太乃德高望重的大师,为太后去去污邪,静静六根,有何不可?”
“你!”丞相气红了眼。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 心中都有一把自己的小算盘。
都知道礼部正在着手乐亭长公主的婚礼,都说皇上欲将长公主赐给季大人,可圣旨没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季良善才任职几月便步步高升,难保不会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今日之言,恐怕不是他一人之意,说不准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想将太后迁去青台寺?
众人都默了,不敢搭这茬。不管是不是皇帝的意思,都还是别趟这蹚浑水的好。
季良善口齿伶俐,将太后迁去青台寺的缘由与好处说的一套一套的,堵的丞相无话可说。
终于,皇帝好像被“说服”了那般,轻轻点了点头:“朕觉得,甚是有礼。只是太后毕竟是太后,万事都不可亏待了她,礼部好好准备一番,不可委屈了太后。”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一下回了神,忙应下口说是。
所以,这件事已成定局了?
丞相还要再说点什么,又被赫连慎一句话堵了回来:“待来日,朕必亲自迎接太后。”
丞相彻底没话说了,气恼的垂下袖子,一口老血淤在心间,待下朝,出了朝堂的大门,没忍住扶着石柱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