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后适才大方的先让出了玄坤宫以便搜索,一干奴才也不必费劲了,一下就在玄坤宫搜出了一罐杏仁粉,还有一个看着畏畏缩缩的小宫女。
那宫女一到玄清宫便哭着跪下,满嘴说着:“不关奴婢的事,是娘娘吩咐奴婢做的,皇上明鉴,太后明鉴啊!”
皇后的脸一下就白了,哆嗦着手指指向那宫女:“你、你这话是何意!你可是本宫宫中的人,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
沁儿的脸也白了,忙搀扶住皇后说:“娘娘,这阿萍确实是咱们宫里的,在殿外伺候的一个小丫头罢了。”
公公将一罐杏仁粉和一只木匣子奉上,赫连慎没接,反而道:“先呈给太后。”
太后心下早已一团乱麻,此时打开那木匣子,心一惊,一下没拿稳将匣子给打翻了,里头一只小人滚了出来。
众人接骇,连一只沉浸在丧子之痛的余妃都不免心惊,喃喃道:“巫蛊术?”
疯了疯了!敢在宫中行巫蛊术!
皇后一下僵住,连哭都忘了。沁儿扯了她一下,她腿一软刚好跪下,却只能苍白的替自己辩解:“母后,母后不是臣妾做的,这匣子不是臣妾的,这杏仁粉也不是臣妾的!”
皇后之所以向太后解释,只因那扎着针的小人上写着一排生辰八字,还有一个榆字,宫里谁人不知,那是太后的闺名!
太后心中又气又疑,一边不愿意相信这是皇后所为,一边看着那个小人气的直哆嗦,指着匣子里那封信,刘嬷嬷马上弯腰拾来递上。
太后一看信中所述,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奋力拍桌,直指皇后:“来人,给哀家将皇后送回玄坤宫,好生看着!”
皇后惊住了,信中写了什么,连太后都不信她?!正当皇后想伸手抢来信瞧上一瞧时,便被宫女太监架着走了。
余妃还从未见太后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不由有些紧张,拽着茵儿的手,想着要不先回吧。
太后一眼看过来,余妃堪堪又落了座。
太后朝她道:“如今此事还尚未明了,余妃便不要随意走动了,待查清了缘由,皇帝与哀家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是……”
一下子,玄清宫终于安静了。
太后走后,余平捡起那封蜡黄的信一瞧,脸色与太后如出一辙,小心翼翼得交给了皇帝。
那信中所述,皆是皇后对太后的不满。不满太后事事插手,叫她这皇后做的好不痛快。身为六宫之主,可凤印却还在太后那存着……
于是信中直言,希望太后早日仙去…
余平小心的瞧着皇帝的脸色,可赫连慎看完写封信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像是看一封寻常的奏折似的。
他漫不经心的放下了信,吩咐余平拿去烧了,又问:“偏殿如何?”
余平一愣,这时候皇帝关心的竟还是卓姑娘,他忙回道:“方才那个阵仗,卓姑娘怕是吓坏了。”
闻言,赫连慎沉了沉脸色,起身往偏殿去。
第21章
平华蹲在地上捡那些碎渣子,生怕不小心伤了谁的脚。那头余平掀开帘子,替皇帝问了一句:“卓姑娘呢。”
平华往里屋望一眼,正要答,皇帝已经迈着腿进去了。
卓幸背对这门帘,以为是平华,头也不回道:“还是油烟墨好,松烟墨看起来少了些光泽。”
赫连慎走来,便看到不大的圆桌上铺满画纸,卓幸跪在椅子上埋头作画,看起来倒是分毫未受方才的影响。
见身后没有动静,卓幸转了个头,看见赫连慎立马扯了一块布将画作盖上,着急的张了张嘴,似是要呵斥这人怎么进来也不打个招呼……
再一想,哦,这是人家的地盘,便将话给咽了下去,堪堪笑道:“皇上可有事?”
赫连慎又瞥了一眼被布遮住的画,也没说一定要看,自顾自寻了一张椅子坐下,问:“方才的事,你怎么看?”
卓幸放下笔,手上染了墨汁,她随手拿了块帕子擦擦,却也没擦干净。
思虑片刻,她方才回道:“差一点,就将命送在皇上的宫里了。”
谋害皇子的罪名,卓幸可担不起。
听她这话,赫连慎迷了眼,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道:“我看真把你逼急了,还不知你会做出什么来自救的。”
“皇上要如何处置皇后?其实皇上是知道的吧,皇后也不过是遭人陷害。”
卓幸头一歪,状似随口一问,看看似天真烂漫的眸子实则留心的很,皇后要被如何处置,那可是攸关前朝后宫的大事啊。
不过李清尘的伎俩看似大胆,实则拙劣,皇帝这般城府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后宫众人玩的手段?
就如他知晓卓幸是被冤枉的,也应知晓皇后是被冤枉的,此事如何处理就看皇帝对皇后的情分,对相府的倚重了。
赫连慎转了转扳指,没回卓幸这一句,目光落在方才卓幸从地上捡起的杏仁粉上,话中带着些凉意道:“玄清宫的人不干净,改日让余平从内务府给你再安排几个机灵的。”
卓幸微顿,这话听起来好像她是要长住玄清宫似的。
不过,这话头开的正好。
卓幸捏了捏帕子,抓在手中玩着,结结实实告了卓琦一状:“皇上冤枉宫人了,这是臣女那个顽劣的妹妹做的。”
原本,卓幸以为皇帝将卓琦嫁去燕地已经是对卓琦最重的惩罚了,如今看来,嫁给燕世子左右她还是个世子妃,实在太便宜她了。
卓幸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赫连慎听出了几分,露了一抹笑来,“想让朕帮你?”
卓幸也弯了弯嘴角,并未言明,只是道:“我拿东西和皇上换,换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