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周方挥了挥手,一脸不耐,“你二人先退下吧。”
“司马公子、周公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松淡淡一笑,一脸镇静,“前三急是故布迷阵,让韩军误以为魏军一路奔袭而来,必有一场恶战,韩军必定会好整以暇,并且会以最快速度调集援军。但我大军到达之后,却又不急于出兵,韩军就会懈怠,是为缓兵之计。待韩军士气降到最低时,只派一只千人敢死队夜袭敌营,即可大获全胜。”
司马运先是一愣,低头想了一想,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脸喜欢,他哈哈大笑:“好一个三急三缓,好一个缓兵之计,好一个兵不厌诈!周兄,你果然眼光卓越,王兄可担此大任!”
“哈哈,也是托司马兄之福,我才识得王店家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周方也是心情大好,见姜姝在一旁掩嘴而笑,他微微点头,又冲王松说道,“王店家可是愿意帮司马公子这个忙前去辅佐魏达将军?此去会有凶险,说不定会战死沙场,你可要想好了……”
王松有意迟疑片刻,回身看了孙西敢一眼。孙西敢顿了一顿,支吾说道:“不论是经商还是从军,都是下注,经商会有赔有赚,从军会有生有死,本是常事。经商若是赔了,可以从头再来。若是赚了,自然是应得的回报。从军若是战死,是命运不济,怪不得别人。若是打了胜仗……”
司马运听出了孙西敢的言外之意,哈哈一笑:“若是战死,我赔你黄金三十斤。若是打了胜仗,许你一个前程如何?”
“什么前程?”孙西敢一脸贪婪之色,嘿嘿一笑,“司马公子莫怪,我是商人,商人做事必然会计较得失利益。”
司马运自然明白孙西敢的所指,若是王松只求一心报国他还心存疑虑,会觉得王松另有所图,孙西敢如此一说,他反倒安心了,当即哈哈一笑:“自然是远大前程了,你们可以问问周公子,我司马运何时亏待过自己人?若真是胜了,王店家想要谋一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军中。”
周方乘机说道:“司马兄,以我拙见,王店家有领军打仗之能,此战之后,不如就让他留在军中,也好日后和司马兄相互呼应……”
此话一出,司马运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笑了:“知我者,周兄也,好,就这么说定了。王店家,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来。”
王松鞠躬一礼:“在下愿听从司马公子和周公子调遣,还望二位照应王孙酒坊的生意,善待孙店家。”
“小事,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司马运开怀大笑。
当日王松就在司马运的安排下,潜入了军中,成为魏达身边的一名亲兵。由于他没有再和周方、孙西敢单独见面的机会,也就无从当面聆听二人的教诲。不过王松心中有数,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有二,一是帮魏达打赢第一仗,二是借机留在军中,成为太子安插在魏军中的一柄利剑。
王松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在军中多年,被迫无奈之下以卖酒为生,无时无刻不想重回战场。如今夙愿得偿,他在无人时流下了欣喜的泪水,发誓一定不负太子之托,暗中培植势力,以待在太子振臂一呼时,拍马响应。
王松是何许人也?身为中山国第一大将,虽落魄,本事还在。进入军营不久,很快就赢得了身边所有人的认可。他虽不如孙西敢八面玲珑,却也极有眼色,半天时间不到就入了魏达之眼。魏达虽生性顽劣,又有暴戾一面,却也毕竟是孩童心性,王松曾是率领千军万马,有治军之才,连哄带骗也能让魏达服帖。
孙西敢独自一人回到酒坊,先是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又嘿嘿傻笑一气,才到后院帮子良继续酿酒。子良问起王松,他说王松参军入伍,恐怕暂时不会回来了,希望子良的父亲子与能来安邑城帮忙。子良很是想念父亲,当即表示她愿意去请父亲出山。在征得了孙西敢同意后,她高兴地纵马而去。
孙西敢让人炒了几个菜,摆了几双筷子,一个人躲在房间中喝酒。先是敬了先王一杯,又敬了战死沙场的几万中山国将士,又敬忍辱负重的太子和只身深入军营的王松,每敬一杯他都流泪半晌,到最后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却又含笑而睡。
再说司马运告别周方,约好得胜之日再聚之后,周方送走司马运,回到书房,关上房门,一提衣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姝妹,我对你不起!”
姜姝却不慌不惊,坦然受了周方一拜,也不扶周方起来:“周兄终于肯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还好我有耐心,要不非得被你坑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