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妍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找一处湖泊坐在旁边看着湖水静心。结合其葛思妍说的那话,沉容一刻也不敢怠慢,生怕她投湖自尽。
果然,在城郊的一处湖泊旁边找到了她。
葛思妍哭得脸都花了,肩膀一抽一抽地坐在树下。沉容也不敢轻易靠近,只敢慢慢靠近她。却见她抽出长剑放在颈上,沉容大叫:“阿妍!”
葛思妍回头,沉容赶紧跑上去一把抱住她,把那剑夺过扔在一边哭道:“你做什么傻事!”
葛思妍也哭道:“我...我对不起...不要恨我...我...呜呜...”沉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上,一辈子不分开才好,哪里来得及指责她?“阿妍...我怎么会恨你?我只是不想你做傻事,想调查清楚真相,为无辜的巧影平反。”
葛思妍苦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哭得肿如桃儿。“我是个有罪之人。是我把巧影的身世告诉她的,是我害的她自缢...是我,为朝阳王做了太多恶事,杀了太多的人。我这是应得的。”
沉容虽然推演出了大部分的案情,但却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本以为就是一场报复和想挑起两国战争的闹剧,没想到居然还有权谋的算计。葛思妍冷笑道:“呆鹅,我要死了。我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都告诉你吧。”沉容把人儿搂紧在怀里:“你说。”
原来,葛思妍本是京城一品丞相葛易之女。取名思妍——沉容给她取的名字误打误撞刚好就是葛思妍的本名,所以葛思妍一开始听见他给的名字才会这么讶异。葛易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百般疼爱。从小到大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武功也是请了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出了名的武馆来教的。葛思妍从小锦衣玉食,和外祖父母,爹娘一起生活在京城。但葛易是个出了名的忠臣,不畏皇帝心情如何,都直言进谏。这些年来国家能发展得如此兴旺不能磨灭了他的功劳。
然而,朝阳王作为皇帝的兄弟觊觎皇位已久,苦于不能扳倒皇上强有力的助手葛易。只能在皇上面前装作一副十分忧国忧民、忠诚无比的样子。葛易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也在等一个机会让他下台。
好巧不巧,几年前,朝阳王蛊惑皇上对东瀛发动战争。朝阳王一向好战,葛易看不下去,进谏说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大国更应该有大国风范,而不是天天想着欺负弹丸之地。朝阳王抓住这个机会造谣说葛易多管闲事,想要左右君心。要知道,左右君心可是任何一个皇帝的大忌。就这样,葛家满门下了大狱。
葛夫人把葛思妍藏在了暗门里才没有被发现。但不久后被朝阳王找到了,朝阳王以葛思妍的家人作为要挟逼迫她为他们做事,铲除所有异己。就这样,六年以来,葛思妍都被养在王府之内,虽说吃穿不愁,但每日都被迫练功,练不好就非打即骂。朝阳王为了稳定自己的私生子——表面上的干儿子和黑衣人的头头,赵长风,答应他会把葛思妍许配给他,让赵长风安心替他做事。除此之外,葛思妍还必须承受朝阳王时不时的骚扰。“他对我的占有欲,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是一种变态的情绪。”葛思妍喃喃道,眼眶中滑落一滴泪珠。因为年纪太小,武功也并未成熟,葛思妍迫于压力只能照办。
但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葛思妍因为看那家人全都是老幼妇孺不忍心下手,就第一次违抗了朝阳王的命令。朝阳王并没有当即表示什么。但一个月后,就把葛思妍外公的一截儿手指扔到了她的面前。
“一截儿手指?”沉容有些不解。
“他们放老鼠咬了阿公。阿公已经八十多岁,身体不是很好,感染了鼠疫,就这么去了...他们还把阿公的指头斩断...”葛思妍哽咽着说,“那一天,我的信念就彻底崩塌了。变成了他们操控的杀人机器——那家我不忍心下手的人家,当天就遭了殃。老幼妇孺一十叁口,家丁仆妇四十一人,就连看门的狗,宠物的猫,我都杀了个干干净净。”葛思妍仰着脸尽量不让眼泪滴落。
“所以...朝阳王说只要你完成了刺杀东瀛王子这个任务,让天下大乱,他篡权以后就让你爹娘出来?”“嗯。他还许诺安田,只要做了这事儿就能帮助他和公主私奔。至于赵长风,他的走狗罢了。这也是后面赵长风找到我的时候暴露的,起先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给我下达任务的黑衣人就是赵长风,更不知安田居然也是一个黑衣人。为了防止黑衣人有嘴软的供出同谋,他都不让黑衣人摘下面罩,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除我以外。毕竟,我可是这奸人认下的:义女。射出暴雨梨花针,杀了赵长风的,也是他。最可笑的是,赵长风这家伙,居然真的一直以为朝阳王当真疼他,可笑!”
葛思妍默默地靠在了沉容肩头:“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我没有失忆,也不是单纯的缘分,我是带着杀意来的。”沉容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那也让我遇到了阿妍,最好的阿妍。不管怎样,我始终相信阿妍心里是好的,这样都是被逼无奈。”葛思妍感动地又滴下一滴眼泪:“容儿,你的恩情,我此生没齿难忘...只是,我实在是个戴罪之人...是我配不上你。就把我交给他们处理吧,你破了这大案,说不定可以升官儿呢。”沉容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什么戴罪之人,阿妍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最善良、最体贴的女孩子。九州列国,天底下,就你一个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