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珏,申十的情况不对劲,你可有要好的同伴与他住在一起的?”秦蓁回想起那申十说话时的害怕,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
文珏皱紧了眉,重重的点头:“亘禾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找人盯着那申十的。”
待处理好一切,姜戚却是有些不明白,“主子,您在想什么?”
想什么?
秦蓁负手走了几步,将先前的怪异如数告知,“你们觉得汪钎焊此人如何?”
“听说他一直都在张副将身边,在白旗,除了张副将就是他最大了,”文珏挠了挠后脑勺,他进军营进的晚,但是他一进便被警告过,不能去惹那汪钎焊,“张副将对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营不好的陋习,大部分都是这汪钎焊带来的。”
秦蓁笑他天真,如果不是张志默认,汪钎焊哪里来的本事决定这些事情?
“照着那日汪钎焊自己所说,他是来盯着我们的,可如果只是盯着我们,这还不足以成为他死的理由。”
徐后和姜戚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读懂了秦蓁这话的意思,“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汪钎焊的确不用死。”
秦蓁嘴角上扬,“除非,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徐后他们,不过是张志想要找来的替死鬼罢了。
“姜戚,抓紧时间去查那汪钎焊的身份,徐后,这几日你就不要露面了,带几人埋伏在暗处,去白旗各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至于文珏,明天早上还是照常去训练场训练,无论有几人前来,你都要把你所学的交给对方,可明白了?”
“是!”
几人出了秦蓁的营帐,文珏走在最后,一只脚踏出营帐外后又缩了回来,“大人,你很好,所以值得很好的女子,殿下他不适合您!”
秦蓁:“……”
这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文珏一脸苦大仇深模样,“我承认,殿下身份高贵,长相更是倾国倾城,可大人,殿下已经有了太子妃和那周国公主,您是文珏尊敬之人,文珏希望您有一个好的归宿!”
秦蓁哑然失笑,却忽而想问,“文珏,我乃堂堂男子汉,为何是归宿?”
“唔……”文珏哑了声音,越来越轻,“您与殿下一起,殿下大抵不会是在下面的吧……”
“咳咳,”秦蓁干咳两声,却没想到自己被个孩子给呛到了,“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事。”
“文珏是担心大人受伤,大人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珍惜大人的人的!您千万不能被殿下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见秦蓁没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文珏满脸都是担忧,“大人,文珏所言句句都是为了大人着想,还请大人三思三思再三思才是!”
小哭包难得认真,秦蓁却是笑的厉害,也不知若是那容国太子在跟前听到这番话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将人骗出营帐,秦蓁脸上的笑才完全落了下来,“秦湘,修书给秦屹。”
原本早该离开营帐的人此刻却是出现在了秦蓁的身后,听到她的话眼中毫无半分犹豫,“是。”
徐后行事不可能会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可汪钎焊的确死了,并且这脏水还要泼到她的身上来。
秦蓁冷笑两分,食指和大拇指缓缓摩挲,原本以为这白旗不过就是个需要驯化的军营,却不曾想还能碰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若单纯当个看客她自然乐此不疲,可若要将她拖下水,就别怪她僧面佛面都不看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湘虽说照着秦蓁说的去做了,可脑中却是混乱的不行,“那汪钎焊好好的怎么会死?”
秦蓁的手落在营帐里用来预测战况的红旗上,顺着那轮廓缓缓描绘着,“怕是有人不想他再活着。”
“我给他的药只能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可若是他写字的话,依旧可以告发我。”秦湘想了想,她在军营里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因此不过就是对汪钎焊的惩罚,她还没想过在那时候要了他的命。
“那就说明,他是在想要去告发你的路上被人给杀了的。”秦蓁嘴角微微上扬,状似不在意道,“对于白旗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进来之前甚至只知道这里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官家子弟,领头的,是祺贵妃的弟弟,可进来后你发现了什么?”
秦湘听到这话有些恍惚,这白旗的人不少,却不是都像张志那样的人,例如文珏,例如那些在训练场上的人,“他们不反抗,不是因为不想,而不是不敢。”
秦蓁笑了笑,她曾经问过爹爹和大哥,为什么秦家军三个字能够让人闻风丧胆,明明秦家军的人也是血肉之躯,都是和她一般有人念着的人。
爹爹说,军心齐便可定天。
如今她把这七个字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大可以随波逐流,往后祸福都靠运气,也可以奋力一搏,去过不一样的生活。
白旗就像是外表还光鲜亮丽可内里已经被蛀虫腐蚀的不行的衣服,只有把它打开展露在阳光之下,才能看到那残破的虫子尸体。
“他们其中不乏和文珏一般的人,一旦有人前来抓他们一把,他们就会头也不回的远离张志而去,”秦蓁的动作微顿,脑中想过了这几日来她跟前露过脸的人,“但凡张志对他们起了杀意,他们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或许,这罪名大抵也还会落在她的头上。
“小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秦湘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听小姐这描述,怎么有些许恐怖呢。
直觉告诉秦蓁,汪钎焊的死不简单。
不只是诱导他的死因不简单,而是他这个人也不简单。
“秦湘,你在宫里那么些日子,祺贵妃给你的印象如何?”
“祺贵妃?”秦湘见自家小姐冷不丁的提到祺贵妃心中有些讶异,到底还是回忆了起来,“祺贵妃此人自持甚高,娘家人在殿前算是重兵在握,容帝很是忌惮她,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便是祺贵妃独大了。”
秦蓁嗯了声,从容成蕊的事情上也可看出容权确实很信任祺贵妃。
不过回想起那日在假山之上听到的消息……秦蓁心中冷笑,也不知道容帝若是知道自己头上顶着顶绿帽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祺贵妃的娘家势力雄厚,张家唯一的儿子在白旗称大,可你注意过这白旗的人没有,他们接触的最多的人是谁?”
秦湘白天未曾出去过营帐,可人来人往,就算她待在里面也有人上赶着来送情报,听闻秦蓁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汪钎焊就像是张志的传声筒一样,但凡有事,都是他通知白旗军营里的人的。”
也就是说,这白旗被欺负的人,大抵都是惹到汪钎焊的人。
像文珏一样。
而张志根本就不会理会。
在他的眼里,这些进来白旗的新兵,根本就不值得他花费一丁点心思。
得到这个信息的秦湘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了,“若是这样的话,汪钎焊岂不是很多人眼中的眼中钉?”
他们离开前确认他半死不活,要是有人在那个时候对他痛下杀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蓁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如何解释申十的话?”
她没有说的是,她在白旗时间不短,这些人对张志的忌惮是真的,汪钎焊既然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那么他们就不会轻易做好承担杀了他的后果。
这人啊,一旦开始恐惧,就做不好任何事情。
申十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秦蓁忍不住将红旗从土中拔出来又扔了进去,“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