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可怕。
唰!
天上一阵黑影闪过,越恒连忙将匕首收进腰带里。
地上的人纷纷抬头,原是一只雄鹰在天上盘旋,偶尔发出嘹亮鹰唳。
哪,哪来的鹰?王天机哆嗦得更厉害,差点把自己刚取出来的脑子哆嗦走。
越恒眼里红光更甚,有淡淡红线顺着他的脖颈往脸上爬,他舔着嘴角,看着盘旋不去的鹰。
饿。他随手拽下一根树枝,眯起眼,抬手。
嗖
断口树枝利箭一般直冲云霄,穿破耸翠直击长空,那箭尖带着蓬勃内力,砰一声刺破鹰翅,只听嗷一声惨叫,苍鹰从天空坠落,半只翅膀挣扎保持平衡,却被跳起的越恒一掌掐住脑袋。
吃。越恒拎着鹰对王天机说。
王天机倒吸一口气,捂住怦怦跳的小心脏,颤声道:这,这鹰不好吃。
你要是饿,咱去城里吃好吃得好不好?他脸上露出勉强的虚假的笑容,抬手指向不远处,被城墙围在中央的城镇。
长洲城。
长洲城外队伍蜿蜒,皆是排队等着进城的人。
人群中,一白色帷帽微微颤动,似斗笠中的主人抬头。盛九月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天空,微微皱眉,鹰呢?
鹰呢?甜美的女声轻轻问道。
地上跪着两人,头也不敢抬,低声回道:还未回来。
哦,看来他确实在此处。女人低声浅笑,未见其人,只闻其声,足以想象这绝对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大美人葱白的指尖抬起,轻轻拨弄鬓边步摇,涂抹嫣红的眼尾含笑,似平湖漾起波澜。
王天机那个老家伙可逮到了?
地上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跪趴在地上,声音跟着身体一起颤抖:回,回娘娘,回来的手下说,人人没抓住。
冰冷的空气霎时裹住周遭,两人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半晌过后,只听帘后传来依旧娇美甜美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包含淡淡怒气。
没抓住?
是、是。回来的人说小红炉山庄的人不恋战,说跑就跑,丢下马车,可是马车中,根本没有王天机。
帘后一阵平静。
跪在地上的人道:可是探子说,王天机确实是跟着这辆马车出的小红炉山庄的门。
这么说,是丢了?
娘娘恕罪,属下也不知。
呵。好个不知。
帘后人秀手轻抬,只见一阵巨波袭来,帘子瞬间化为粉末,地上两人先后飞出,砰撞在地上,口吐鲜血。
谢、谢娘娘不杀之恩!两人跪在地上,咬着牙道。
渔阳郡是我的地盘,都说小教主躲到渔阳郡,王天机也在这里,你们折腾这么久,小教主没找到,王天机没抓住,倒让其他舵主看我的笑话!
是,都是属下没用!
帘子化成的粉铺满地毯,一只雪白小巧的脚踏上地毯,随即是同样雪白,纤细的腿。
魔教十六舵渔阳郡舵主施施身披青纱站在地毯上,短裙堪堪遮住大腿,她脸蛋娇美,目光含水,好似二八少女,清纯又不失娇媚。
给我找,王天机找不回来,我就一根一根拔下你的手指,小教主寻不到,我就一点一点剥下你的皮。若是让我等太久施施眼波流转,好似看着情人般含情脉脉看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下属,我就一点一点绞碎你的肉。
是!是!属下这就去!
男人擦掉脸上冷汗,转头冲出门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样子,施施抬起秀美的手掩住唇,轻声浅笑,目光缱绻,好似在送别自己的情郎。
唉。施施叹了口气,转身躺回榻上,两位同样娇美的侍女走上前来给她打扇。
娘娘,刚刚有人来报,白鹿县的马二娘说是想见您一面。侍女垂着头低声道。
马二娘,好似在哪听说过。施施声音轻轻黏黏,似在撒娇。
说是您的同门呢。
啊,原来是她。施施啊了一声,连连招手,快请她进来,这么多年不见,倒叫我看看,她的脸又长了没有。
娇媚的笑声传出屋外,马二娘放下双刀,目含仇恨,走进施施的院子。
长洲城外,越恒张开眼。
王天机凑过头,嗯,黑色。
越恒打了个哈欠,眨眨眼,压下眼里雾气,左右看看,到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一觉?
他举起酒葫芦晃晃,我喝了几三杯?
越恒倒吸一口冷气,抓出越姬看了看,嗯,没少尾巴没少腿,又扯着眼神混沌的王天机看看,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他怀里的鹦鹉两条腿都在,毛毛少就少吧,年轻鸟还能不掉几根毛了。
越恒骄傲的叉腰,看来我酒量见长,竟然没重击我队友!
哼。王天机在越恒转头之前抱住鹦鹉,嘴里道:哼哼,我的小宝,你可要乖乖的。
玄凤鹦鹉小宝转转脑袋,嘚嘚嘚不要啦嘚嘚嘚人家不要这样啦嘚嘚嘚。
越恒摇摇头,忽然发现脚底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把他吓了一跳。
这,这哪来的大黑鸟?
他抓着鸟爪子拎起来,看着大黑鸟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别是你的小贝小心小脏吧?
越恒对着王天机道。
王天机抱着玄凤,手慢慢摸着鸟背,不理他。
越恒拽着鸟头折腾了会,才发现这是一只鹰,还是一只受伤的鹰。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鹰?
越恒心中奇怪,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他摇摇头,将画面摇出脑子,按住丹田,展眉一笑。
算了,好歹算是野味,不知道能不能换点银子。
越恒解下残存的木箱上的布条,将布条系在鹦鹉爪子和王天机爪手上,然后牵着一人一鸟赶到城外队伍后面排队。
长洲城极大,是渔阳郡最富庶的城市之一,城内钟鸣鼎食之家比比皆是,常有纨绔少年子弟整日无所事事,郊外纵马。
越恒刚刚在队尾站定,就有几名骑着马的少年郎从他身边走过,又慢悠悠退回来。
哟,这是鹰?
吊梢眼的少爷马鞭戳戳越恒手里鹰的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