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贞知道刘赐的内心愧疚,刘赐是觉得这开海大业如若受挫,更是对不住姚无忌。
姚可贞说道:“这不是你能预料的,说句直白话,叔父如今阳寿将尽,眼下这些变故不必告诉他,且让他安安心心地离去才是。”
刘赐叹道:“只能如此了。”
姚可贞继续说道:“我也是佩服叔父,这病痛折磨得他仅剩一副躯壳了,他半句痛都不曾喊过,我想生而为人,过一生能修成这般的定力,也算是不枉。”
这些日子主要是姚可贞在照料姚无忌,姚无忌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但是不管病痛多严重,姚无忌始终不曾吭过半句委屈,也不曾撒过半点气,每次见到姚可贞,他总是露出微笑。
刘赐自是知道姚无忌的意志力,他跟随姚无忌这些年,他着实见识到生而为人的伟大意志,正是这般的意志支撑着姚无忌完成了伟大的事业。
姚可贞笑道:“好了,已经过了子时了,去歇息吧。”
刘赐看向那黑暗的房间,他越发的感到难受,眼下红袖不在,冬至也不在,他习惯了有心爱的妻子的陪伴,如今他自是觉得心中空落落。
姚可贞知道刘赐的心思,她笑道:“该歇息了,哪怕睡不着了也得睡着,总得养些精神。”
刘赐看见窗外的雪仍是飘着,他越发的觉得心中空荡,他捂了捂肚子,说道:“我今晚怕是难睡了。”
姚可贞知道刘赐一犯愁就肚子饿,肚子饿就越发睡不着,她笑道:“你是饿了吧?今晚还有些鱼羹,我热给你吃吧。”
刘赐正怕着孤独,他忙就答应了。
姚可贞和刘赐下了一楼的饭厅,姚可贞点了灶房的火,蒸热了鱼羹,给刘赐端上来了。
刘赐心不在焉地吃着鱼羹,他听着外面雪落的声音,他喃喃叹道:“姐姐,这雪下得更大了。”
姚可贞笑道:“是啊,看来是过夜雪,你又想起你小时候了吧。”
刘赐笑了,他和姚可贞说过两次他小时候在巫山楼,每个下雪的夜晚都要在窝在被子里听雪,姚可贞把这些话都记住了。